誰知吉萬笑得勉強,他下意識想伸手摟過阿郁的肩膀,但被護食的小家夥一尾巴抽開,自己又抱着罐子縮到阿爾哈雅杜對面,跟所有人都保持距離。
吉萬倒是不在意,摸摸自己被抽開的手背,道:“這孩子才是最讓人操心的。她是阿爾哈雅杜大人撿回來的,父母不詳,平時不肯同人講話,更不要談跟同齡人交朋友了,吃東西的時候更是連阿爾哈雅杜大人也沒辦法靠近她。”
他說到這裡,眼裡倒有些黯然:“我有時候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值得,掏心掏肺這麼久,她也不怎麼信任我。”
埃爾維斯聽完,沉默了很久,隻道:“她一定知道你們對她的好。”
吉萬剛才的感慨隻是無心流露,這時也隻當是安慰,笑笑就過去了,一邊留給阿郁更多空隙以免她更加緊張,一邊又把你們帶到隔壁無人的小隔間。
他邀請埃爾維斯和你晚上去他那裡做客。他最近有了自己的小房子,今晚要請親近的朋友聚一聚。
你們都答應下來。
吉萬一開始很高興,不知為何沉靜下來,你們一時又沒接上話,氣氛不自覺冷下來。
他很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動了,我沒想到你們會答應。”
“我的朋友很少。”他說話時總有種溫和腼腆的氣質,“很多人覺得我在女人堆裡打雜,不像個男人。”
你隐隐知道了蜥蜴人内部的強弱關系,不像沙民那邊族内高層大多是女性,蜥蜴人一族除了阿爾哈雅杜,一個女性高層也沒有!
這大概和他們本身的個人實力有關系。
沙民們的力量來源于“血”,尤以女性天賦出衆,因此實力更強的女性能獲得更高的地位。蜥蜴人則恰恰相反,男性比女性高,比女性力氣大,承擔了絕大部分外出狩獵作戰的工作,地位也比女性高得多。
“哪有什麼像不像男人的話!”你認真道,“他們做他們的工作,你有你的責任,僅此而已。”
吉萬卻搖搖頭:“是我太弱小了,不能上戰場,現在拼命工作也隻是不想白吃白喝辜負阿爾哈雅杜大人的恩情而已。”
好在他的感慨也不是非要你們的安慰與理解,甚至吉萬的語氣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話裡沒有一絲自怨自艾。
你其實理解吉萬的心情,他很明顯地表現出敏感多思的氣質,很多時候并不适應自己必須去适應的環境,由此越發容易多思多想。
這樣的心态也不算壞事,尤其是在吉萬身上,他保持着對周圍環境的敏感,收集到旁人容易忽略的信息,使得這些東西都成為自己的養分,促使自己成長起來。
他這樣的個性才無疑能走得很遠。
心下猶疑,但步履不停,總有一天他能攀登上自己的高峰。
你莫名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吉萬身上感到欣慰和鼓舞,這種審時度勢的弱小難道不也是一種強大?
就是這樣,不要停下來,一直向着目标奔跑就好。
臨走時吉萬送你們出去,阿爾哈雅杜懷裡摟着睡着的阿郁,擡起頭來,給了你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送到外面,吉萬才小聲告訴你們:“聽說,你們後來被找到的兩個朋友一直在城内閑逛。既然是跟你們一起的,我想他們也隻是好奇,但你們回去還是提一下這個事情吧,太引人注意了。”
你心中一跳,面上隻應了一聲好。
得到吉萬的提醒,你和埃爾維斯便去了班哈杜和達爾勒穆在黑堡的臨時住處。
不想撲了個空。
埃爾維斯勸道:“晚上再來看看吧,或者明天來也行,他們已經被人注意了,我們現在出去找人未免太刻意。”
你隻得答應,但内心依舊不甯。
總覺得會出事。
晚間有人來找,是個陌生面孔,對方自稱是卡威铎的人。
你和埃爾維斯正要去赴吉萬的邀請,突然被叫過去,隻好請了一個附近的小孩子去給吉萬傳話說去不了了。
穿過曲曲折折的小巷,你竟然透過低矮的棚屋看到了意料之外的景象。
這下對計劃暴露的憂慮倒是消散了,你知道卡威铎為什麼找你了。
“沒想到您的圖紙落實到現實是如此壯觀。”卡威铎彬彬有禮地躬身向你道謝。
你很意外,沒想到卡威铎說的試行這麼快,他們完成挑選材料、打地基、建造等等工序用了不到一天時間。
“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做到一天之内建成的?”你問道。
卡威铎眸中閃過一絲驚訝:“您不知道嗎,我以為……”
他像是想通了什麼,對你的态度越發謙遜:“這些工序都是族人們很熟悉的,材料也易得,您的圖紙更是詳盡,衆人合力之下便很快落成了。”
又說:“為了答謝您,您和您的朋友們我們都有禮物送上。”
“我就不必了。”你擺擺手拒絕。
但他越發殷切:“您先不要急着拒絕,您的法杖遇到那些‘夢魇’無法施展吧,不如我帶您去拜訪我族最好的武器大師,請他為您打造一根法杖。”
不得不說,他的提議很令你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