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手的卡威铎已經走到了伽費法铎桌前兩步的位置,笑道:“叔叔,您想做什麼?”
此刻的伽費法铎一定是慌張不已的,你看到他明顯氣弱下來,甚至不由自主往後撤了一步拉開同卡威铎之間的距離。
氣勢這種東西,哪怕隻有一秒曾經消退過,人就很難再重振旗鼓。
伽費法铎很快注意到了自己不應後撤,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往前站,利用身高優勢俯視着卡威铎,試圖帶給對方一些壓迫感:“難道你死去的父親沒有教過你該怎麼跟長輩講話?”
卡威铎卻答道:“我的态度實際上取決于您。”
伽費法铎輕蔑地看向卡威铎:“你們這些年輕人,已經被定居的日子養成了軟蛋,早就失去了先輩們在厮殺中掙出來的骨氣!”
他的目光瞥過來:“現在更是連那種醜陋不堪的異族人都能請來做客人,我可是和羞于與他們站立在同一片土地上!”
你差點被嘴裡的面餅一口哽住,沒想到坐得這麼遠也能被掃射到。
但你早早打定主意不去摻和任務之外的麻煩,心裡默念了三遍“這是審美差異”,才能穩坐下來。
不料伽費法铎卻不肯輕易放過你這個筏子:“看他們奇形怪狀的樣子,我真是懷疑那兩人是不是和你一樣缺少父母教養。我那早死的哥哥就算了,可我們威嚴的阿爾哈雅杜,比起她母親的頭銜,似乎更在乎自己的榮譽呢……”
“夠了!”你拍桌而起,但效果顯然不如伽費法铎震撼,你還是忍着生疼的手掌駁斥道,“你這樣随意攻擊别人的父母才是毫無風度,難怪連你兒子都認為卡威铎比你更适合王位!”
卡威铎也随着衆人看過來,他顯得很驚訝,但很快側挪了一步吸引住伽費法铎的視線:“不要再拖延時間了叔叔。”
你看到伽費法铎脖頸處的鱗片全部翕張起來,仿佛豎起了尖刺威懾敵人的刺猬:“你在說什麼?”
卡威铎很顯然沒有被吓退,他一動不動直視着自己的親叔叔,聲音甚至還帶着笑意:“放松些,伽費法铎叔叔。忘記告訴您了,外面護衛的戰士們已經換過一班崗了,而沃裡恩叔叔和那赫魯姆在宴會開始前,也不辭辛勞地為大家處理了一些小麻煩。”
“您不惜攻擊我的親人和朋友拖延時間也要等待的人們,一個也不會出現了。”
“你早就知道了!”伽費法铎的聲音像是胸腔深處的咆哮,顯然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他掃視一圈。阿爾哈雅杜還是一貫的高高在上,沃裡恩手扣在桌子下端坐着,不曾看向這邊,那赫魯姆那狂妄的小子竟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兒子坐在自己腳邊一副不成器的樣子。整個大廳裡的人都不懷好意,以為自己沒有發現他們若有若無的打量。
竟敢看我的笑話!
伽費法铎強撐着站直了,他面前卡威铎的臉慢慢同記憶裡的兄長重疊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人人都隻記得達勒溫杜穆,人人都誇贊他的英明勇武,人人都隻看得到那身象征高貴的銀色鱗片。
而他即便使出十二分的力氣,也隻能永遠活在兄長的陰影裡。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
為什麼隻有兄長能得到一切!
兄長死的那一天,他壓抑已久的野性一瞬間死灰複燃。
看呐,即便你什麼都比我強,你還是死在我前面了。
你的财産、名聲和榮耀,都将被我收歸囊中!
可現在,這個他一貫看不起的小侄子,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從前是兄長,現在是侄子。
難道他隻能一輩子活在陰影裡嗎?
“你在羞辱我!”伽費法铎的瞳孔豎成一條細線,他像一根繃緊到極緻的繩子,“而我——”
“不接受這樣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