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房間,姜冉發現那幾個固定機位已經被人用衣服遮蓋住了。
沒看到薄臨言,隻聽見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趁薄臨言洗澡間隙,他換上舒适的柔棉睡衣。
正要就此躺下,餘光卻掃到床頭櫃上的兩樣東西。
一盒燙傷膏和一袋醫用棉簽。
姜冉一頓,是工作人員送來的嗎?
他摩挲了下食指指腹,現在那裡已經不痛了。
況且也隻是不小心被油濺到了而已。
沒什麼大事。
不過既然有人願意關心他,他也不能拂了那人的好意。
念及如此,他拿起燙傷膏,浴室的水聲這時正好停下了。
緊接着,浴室門被打開。
薄臨言一身黑色真絲睡袍,周身霧氣缭繞,發尖綴着幾小滴水珠。
随着動作,本就搖搖欲墜的水珠滴落下來,順着臉部輪廓慢慢滾入胸口,繼續深入。
察覺到有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他掀起眼皮,淡淡地看回去。
“前輩,有工作人員來過我們房間嗎?”姜冉和他對視,笑着問道。
眼前的白發少年坐在床沿,手裡捏着還未拆封的燙傷膏,尖端帶着黑毛的兔耳乖巧地耷拉在腦後。
烏黑溜圓的杏眸半眯,卧蠶飽滿,像半彎月亮倒置眼下。
目光下移,挂着一抹淺笑的唇邊還殘留着幹涸的白色奶漬。
薄臨言喉結一滾,堪堪閉了下眼,說出口的話卻是關于另一件事。
“嘴。”
姜冉先是愣了一秒。
見男人視線一直停在他的唇角,這才意識到薄臨言所說是指什麼。
他快速擡手,用手背擦過嘴巴。
濕濕的,還帶着些許奶香。
應該是他喝牛奶時留下的。
一想到剛才頂着嘴邊的奶漬和薄臨言搭話,姜冉難免有些窘迫。
他低下頭,用碎發擋住泛紅的臉頰。
随後轉移注意力,把燙傷膏拆開,擠出一些,用棉簽在食指指腹塗抹均勻。
少年動作輕柔,甲床形狀漂亮圓潤。
燙傷的食指根部綴着顆小黑痣,在周圍白皙膚色的映襯下極度顯眼。
薄臨言垂下眼睫,不再留意姜冉的舉動。
等吹完頭發,洗漱完,靠窗的那個床位已經鼓起一座像山一樣的小包了。
隻剩半個腦袋和長長的兔耳留在外面。
他下意識放輕腳步。
走到床邊時,發現床頭櫃上又多了樣東西。
是瓶褪黑素。
薄臨言輕蹙了下眉。
而藏在鼓包裡的人似乎是捕捉到他走路的動靜,此時翻過身,面朝他這邊,探出頭來。
眼見男人鎖着眉心,目光短促地落在那瓶褪黑素上,又收回。
姜冉手一橫,撐起半個身子,開口解釋道:“兔族晝伏夜出的習性比較影響睡眠。”
薄臨言默了幾秒,喉嚨裡擠出個“嗯”。
緊接着,他上了床,從枕邊摸出一個舒睡眼罩。
視野完全變黑前,他看到餘光中的姜冉沖他淺淺笑了笑,嘴唇微啟,念了一句:
“晚安。”
-
早上七點,薄臨言在生物鐘的作用下,緩緩睜開雙眼。
摘下眼罩,他适應了會眼前光亮,起身下床。
往前邁步時,腳下明顯踩到了什麼。
柔軟且厚重,不像地毯,反倒更像是被子。
薄臨言抓着頭發,眼睛往下一掃。
隻見大半床被子從床邊傾瀉而下,耷拉在地面上。
擋着路了。
他沉默數秒,伸手拾起掉落在地的被子,正要随手蓋到旁邊的床上。
餘光裡卻闖入一團白色的東西。
小小的,通體渾圓。
跟雪球一樣。
随呼吸頻率,而有節奏地起伏顫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