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想那人卻愣了下。
“我在這。”右側的正裝男人無奈扶額,開口糾正。
“……不好意思。”當面認錯人,姜冉在心裡尴尬了一下,這才将目光挪回正确的地方。
來公司前,他翻遍經紀人朋友圈,掘地三尺都沒能找到一張正臉照,才不得已憑裝束識人。
結果上來就拉了坨大的。
貴哥扯了扯嘴角,沒搭理他,轉而向旁邊的休閑男道歉:“小薄總,真是不好意思,旗下藝人露醜了。”
聽到貴哥所說,姜冉不着痕迹地在眼前男人身上掃視一番。
小薄總?
難不成是薄臨言的親戚?
他又仔細看了眼薄總的五官輪廓。
兩人的長相倒有相似之處,隻不過前者冷峻鋒利一點,後者親切和順一點。
“沒事。”男人倒沒追究什麼,笑着先行回複貴哥,随後才挪眼望着姜冉。
彼時窗外陽光照射,少年頂着頭引人注目的白發。暖色系的衣服布料将他的皮膚襯得愈發白皙,眉眼柔和,即便是不笑的時候也唇角微微上翹着。
他饒有興趣,發問:“我叫薄時禮,你叫什麼名字?”
話音落地,姜冉怔松,沒想到男人竟會拉下身份同自己搭話。
“薄總好,我叫姜冉。”他稍稍低頭,回道。
薄時禮聽到回話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繼續和經紀人貴哥交代剩餘的事情。
姜冉沒有偷聽别人談話的習慣,便離遠了些。
過了會,兩人談完。
貴哥本想親自送薄總下樓,卻遭拒絕,隻得目送他離開。
姜冉同貴哥一道。
待薄時禮身影消失在視野範圍内,姜冉感到肩膀一沉。
貴哥的聲音随之落下:“跟我來。”
他應聲跟随,兩人一前一後的腳步聲在耳畔回蕩。
隻見貴哥尋了個沒人的會議室,自己進門後,他就關門并反鎖,手速極快。
“姜冉,你不會在家閑出病了吧?”貴哥皺眉,當場細數這人做的糊塗事,“不記得公司位置,也不記得經紀人長相。”
姜冉捏了下手指,讪讪說:“貴哥,你聽我解釋。”
“罷了。”貴哥擺擺手,打消了他的意圖。
男人看了眼牆上的挂鐘時間,眉頭皺起,道:“待會我還有個會,所以直接和你說正事啊。”
“公司打算讓你去參加,一檔全程直播的旅行交友戀愛真人秀,叫《心動選手》……”随後介紹完一些關于節目的基本信息,貴哥一邊用餘光注意着姜冉臉色,一邊說,“不過節目組這邊,要求你拍攝期間不得隐藏動物特征。”
擔心姜冉不願接受,他補充道:“放心吧,公司已經和節目組溝通過了,基本權益肯定是會保證的。”
“況且你也知道,上層對你的看法一直很不樂觀……”貴哥故意沒說完後面的話。
姜冉倒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自己現在是無人知曉的糊咖,能有一個資源都算不錯的情況,除了接受别無選擇。
他隻得點了點頭。
見狀,貴哥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揚聲鼓勵道:“好好幹吧!珍惜鏡頭前的機會。”
-
與此同時。
盛世娛樂樓下。
薄時禮一把拉開車門,長腿一邁,坐進車内。
副駕駛已經有人了。
那人交疊着雙腿,将筆電墊高,正半斂着眸處理東西。
即便是開關車門發出的動靜也不能影響他分毫。
“哥,不是說好在12樓等我,怎麼自己先下來了?”坐定且系好安全帶,薄時禮問,語氣帶着些許埋怨。
薄家作為當地赫赫有名的百年世家,家大業大,各個行業皆有涉及。
二舅才收購這家娛樂公司不久,就因公務暫留國外,近期無法回國。于是托自己臨時頂替他的職位,照看一下公司情況。
薄時禮平時不務正業慣了,也從未接觸過娛樂圈這方面,哪能應付正經場合。這才不得已叫上了解這方面的影帝大哥一起前來助陣。
哪知這人全然持着“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但留他獨自交涉,還不守承諾,自行離開了。
對于他的埋怨,身側大哥卻毫無回應,顯然将他視作了空氣。
“……”薄時禮深知這人的冰山脾性,暗自咬了下牙,挪正視線,目視着前方啟動車輛。
用餘光瞄了眼車内後視鏡,看另一側的人打字速度未見停緩,他冷笑幾聲,沿着街邊平穩開出去數米。
緊接着,又忽地踩了腳刹車。
輪胎因為緊急停刹與地面發出巨大的摩擦聲。
車内的人則由于慣性使然,措手不及地向前傾倒。
隻聽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薄臨言置于膝蓋上方的筆電猛地摔在腳下。
泛着白光的屏幕閃了閃,然後徹頭徹尾地陷入黑暗。
“有空聽我說話了嗎?”薄時禮單手撐着方向盤,肆意地揚唇。
薄臨言慢慢掀起眼皮,看向身側的罪魁禍首。
明明是這人故意弄毀電腦,可眼裡卻絲毫沒有忏悔的意思。
他挪開眼,彎腰撿起筆電,嘗試着開機。
可惜無果。
填到一半的文件估計一時也找不回來了,不過好在還有原始備份。
薄時禮還沉浸在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的喜悅中,便聽他哥冷冷地說:
“修理費用從你卡裡扣。”
此話一出,他瞬間就收斂了嚣張的氣焰,一轉态度,賣乖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卡裡還剩多少錢……”
話到半截,薄時禮腦海裡閃回一件事,不禁憤懑:“話說,你最近不還接了檔戀綜嗎?怎麼這點錢還要從我身上詐。”
奈何涉及話題中心的那人對此視若未聞。
薄臨言沉默地掏出手機,對着破爛的筆電拍下照片留證。
幾秒後,他才開口對聒噪的親弟弟道:“參加戀綜是為了還人情。”
“得得得。”薄時禮擺擺手,敗下陣來,“賠就賠。”
他搖下車窗,壓低聲音吐槽。
“真受不了你。”
“趕緊來個人把你這死裝哥收了吧。”
-
幾天後,戀綜錄制開始。
按導演組給的地址,薄臨言到的時候,隻有他一位嘉賓。
為了消磨等候時間,他随手拿了本書,落座沙發。
彈幕因為他的入鏡而飛速增多。
【我哥駕到統統閃開!!】
【老公好久沒見你了,可不可以多發點微博啊QAq】
【薄臨言居然是第一個到的,行程不忙嗎?】
周圍很安靜,連路過的工作人員都放輕了腳步。
于是薄臨言又時不時地想起那天在車上的對話。
雖然薄時禮說他裝,但他并不這麼認為。
自己參加這個綜藝,确實是為了還人情。
低頭盯着手中書本,薄臨言微微蹙眉。
滿目五顔六色的插圖,好不容易翻到一頁色彩不那麼絢麗的,但也沒能看進去幾個字。
他自十五歲出道至今,已經拍了很多部電影,理應早就習慣了被攝像頭四面八方包圍的感覺。
可演戲歸演戲,将私下真實的生活狀态呈現在鏡頭前,還是第一次。
這種感覺并不是非常愉悅。
薄臨言有些愣神,思緒出走片刻,又被一陣推門聲和行李箱拖動的滾輪聲扯回來。
他下意識擡眸。
猝不及防地對視上一道熟悉的目光。
“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