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柔最後還是把快遞給拿上了。
三輪車上,應行還在執着地問:“所以你買了一圈人就沒買我的?”
王樂柔把白眼翻出天際:“我一個姑娘家為什麼要給你一個男的買秋衣?”
“你不給你的小男朋友買?”
“他自己沒長手嗎?”
“女朋友買的意義重大。”
“哦~看來帥哥您經驗豐富啊!”
“……”
兩人最近犯沖,湊一起就跟炸鞭炮似的噼裡啪啦一頓吵,一路吵到應行家的小巷外,聞見飄出十裡地的飯香,王樂柔終于閉了嘴。
都還沒到地方,她就一個勁地吸鼻子,像隻小狗似的,呼哧呼哧,就差吐舌頭了。
等到嗅完空氣,擡頭問應行:“你和阿姨說好了嗎?阿姨知道我過去嗎?阿姨讓我去嗎?”
應行低頭,懶散道:“我說不是你就不去嗎?”
王樂柔平靜地與他對視,片刻後惡狠狠地威脅:“你說不是我就把車開溝裡。”
“行,”應行樂了,随手往路邊一指,“你開,就前面這條溝——”
“哐——!”
車頭側歪猛地紮進水溝,由于慣性,王樂柔像前一個猛沖,被應行抓着手臂扯回了座位上。
歪斜的三輪車上,兩人一坐一站,對視着同時沉默了。
“你是故意的。”應行十分冷靜地說。
王樂柔有些懵,但嘴硬:“我隻是……比較聽話。”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王樂柔在長時間的對視中逐漸心虛:“我說這是意外你信——哎喲!”
應行曲起中指,在王樂柔額頭上彈了個腦瓜崩。
王樂柔雙手雙腳全都往上一彈:“好疼!”
應行跳下車:“疼就對了。”
其實王樂柔并沒真想無理取鬧搞這麼一出,她原本不過是想轉轉方向吓一吓應行。
可惜這車頭有些重,轉頭容易回來難,一個沒控制住就直接脫了軌。
“對不起,我的錯,”王樂柔積極認錯,态度良好,“誰讓你非跟我唱反調?你就不能說‘是’?你要說的話能有這麼一出嗎?”
她紅着臉從車上跳下來,探着身去研究前輪還有沒有救。
“成我的錯了?”應行擡頭看她。
王樂柔蹲下身,嘟囔着:“就是你的錯。”
兩人費了老鼻子勁把車費擡出來。
嚴格來說是應行一人擡的。
王樂柔本來還想幫幫忙,但應行嫌她礙事,讓她一邊玩去。
王樂柔隻好給予精神上的支持,在旁邊加油打氣:“加油加油!哇哦!你的力氣好大哦!”
多誇驢幾句,驢拉磨都勤快點。
王樂柔是懂這一點的。
應行用左肩抵着車把,硬生生把泥足深陷的三輪車給頂了回去。
耳邊還回蕩着王樂柔十分浮誇的稱贊,他好幾次差點沒給笑洩了力,搬完車後隻覺得自己唯一的一條好胳膊已經麻木了。
“這就是月薪一萬的代價嗎?”他喘了口粗氣。
王樂柔誇他:“所以我說你值這個價嘛!”
應行沒好氣地坐上駕駛座:“以後少開車。”
王樂柔沒跟他擠,這兒離應行家不遠,她跟在車後面走過去。
轉了個彎,碰見了應穗,她拿着半截玉米在啃,看見王樂柔高興地喊了聲“姐姐”。
應行騎着三輪車在旁邊悠悠駛過:“哥哥不喊了?”
應穗還跟應行賭氣,但還是很小聲地補了一句:“哥哥。”
看見應穗腦袋上紮着的櫻桃頭繩,王樂柔捧着小姑娘的臉蛋搓搓:“好妹妹,以後都先叫我。”
應行:“……”
争這些有的沒的。
“阿姨……”王樂柔探進去半個腦袋,在進門前先喊了一聲,就連音量都比平時的弱,“我進來啦!”
梁長鳳忙着盛菜,擡眼“哎”了一聲:“柔柔來啦?進來吧!菜都放涼了!”
應行昨晚交代過她以後,梁長鳳今天早早就上街買了菜,也早早就做好了午飯,甚至在王樂柔回來前飯菜都在桌上放涼了,她又拿回去熱了一下。
應行拿了四個碗,挨個盛上米飯。
梁長鳳把菜端到餐桌放下,去客廳喊倆姑娘吃飯。
王樂柔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件毛衣在應穗身前比劃。
聽見飯好了,她應了一聲,放下毛衣站起來。
“這是……?”梁長鳳看着沙發上攤着的毛衣問。
“我給穗穗的,”王樂柔笑笑,“還有幾套秋衣,給您和穗穗,不怎麼值錢,我經常給家裡的叔叔阿姨們買東西,他們都會收下的。”
她有點緊張,怕被誤解,所以話接得很急。
梁長鳳果然不打算收下:“可那是你的親戚呀。”
“不是,”王樂柔頓了頓,“是在我家工作的叔叔阿姨。”
梁長鳳還是沒聽懂。
“就是……司機叔叔、家政阿姨之類的。”
梁長鳳:“……”
她有些愣,沉默了許久,目光僵硬地看向自家兒子。
應行端上米飯,垂眸把筷子放在上面,果真如計劃般幫王樂柔說話:“拿着吧,她有錢。”
梁長鳳隻覺得自己的脖頸轉來轉去“咔咔”直響,就連說出口的拒絕在這一刻都顯得格外無力:“可是——”
“媽,收着吧,”應行酸溜溜地打斷她,“我想要都沒有。”
“不太好,”梁長鳳看出自己兒子是個沒有立場的牆頭草,就沒再搭理,轉而對王樂柔說,“你的心意阿姨心領了,可是真的不太好。”
有錢歸有錢,小孩子之間送一送禮物沒什麼。
之前王樂柔給應穗的那些小東西,梁長鳳也都收着了。
可這次不行,她一個成年人不能接受王樂柔的東西。
萬一對方家長找上來了,多難看。
“我爸在北京呢,他找不上來。”王樂柔撇了撇嘴,走到餐桌前坐下,“隻要我單筆消費不超過一百萬他都不會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