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長公主就坐在禦膳房,屋裡跪了一地的人,誰也不敢說話。
以前德太妃掌管宮中内務時,李嬷嬷正是她的得力助手,所以這次榮安長公主也就找了她來幫忙。如果這些宮人們覺得長公主不懂事好糊弄,可看到李嬷嬷就不會這麼想了。
其實誰也沒有想到,“昏迷”的太後中間曾經醒過一次,單獨叫榮安長公主進去講了幾句話,而去請李嬷嬷也是姜宛亦的意思。
按照姜宛亦的想法,如果長公主這次能解決這次的事情,對她們都是好事。朝廷官員們會對榮安長公主的有更好的印象,對她的能力有所肯定,同時也能借這次的機會掃除一些宮中被埋的眼線。
此時大多數禦膳房的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長公主帶着李嬷嬷過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管事的人何在?”東淩國禦膳房中有很多不同的分工,除了禦廚外,也有很多負責采買、洗菜、切配、燒火、傳菜等工作的,而禦膳房的最高主事人則是一個管事公公。
“回公主殿下,奴才是禦膳房的管事。”跪在最中間的太監匍匐着往前挪動了幾下,跪到了最前面。
“來人,禦膳房管事公公辦事不力,導緻太後中毒,鳳體受損,拖出去先打二十闆!”長公主眼皮都沒擡一下,直接讓人托人去行刑。
“公主殿下饒命,奴才冤枉啊,奴才沒有下毒啊!”管事公公頓時哭天搶地,被侍衛架着拖起來的時候,險些褲子都濕了。
虛張聲勢的目的達到了,李嬷嬷這才假裝來規勸長公主。“公主殿下,要處罰不急于這一時,不如殿下先問完話,再把該收拾的人一起收拾了也來得及。”
長公主這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那就先姑且饒你一會兒,老實點交代,說不定本公主還能從輕處理。”
管事公公連忙表态,“公主殿下盡管問奴才,隻要是奴才知道的,一定老實交代,知無不言!”
榮安長公主這時候才真的回到正題,開始問話,“今天壽安宮的晚膳食譜,是誰定的?為什麼會有一道從未在宮中出現過的點心?本公主記得,禦膳房增加新的菜品,是要按照規矩,由禦膳房先試菜評選,再由你這個掌事公公來上報内務府的吧?”
“回公主的話,如果是今天新加的這道點心,那我們禦膳房确實是按照規矩來走的,昨天就已經報備到内務府了的。太後娘娘是……是這個點心被人下毒了嗎?這道菜是禦膳房的禦膳總廚親自研制的,隻是今天他沒來,是另一位禦廚做的。當時是陛下身邊的一位公公來說,今天是太後的生辰,所以要多做幾道太後喜歡的菜,奴才就想着這道點心是新樣式,獻上去是正好的。”
長公主聽了管事公公的話,初步判斷,大概率确實此人是不知情的,那個今天沒來的禦膳總廚才是最可疑的,但是這禦膳房裡頭,怕不是光隻有一個人有問題。
“這點心是你自己的主意,還是有人給你推薦了?”
“好多人都提到了,隻是一開始奴才想着總廚不在,要不要把人叫來宮裡,但是那位禦廚說他知道食譜也能做,奴才就同意了。”掌事公公聽到長公主的話,知道她是覺得兇手另有其人,就連忙解釋,但也不敢有任何隐瞞。
“點心都有誰參與做了,還要本公主一個個叫嗎?”榮安長公主再次扳起了臉,目光掃視衆人。
于是又有幾個人爬了出來,開始求饒。“公主,這點心是奴才做的,可是奴才真的沒有下毒啊!”
“公主,奴才就是個打下手的,都是聽禦廚安排的,真不知道為什麼這點心裡有毒啊!”
“是啊,奴婢身份卑微,哪裡能弄上什麼毒藥啊,絕不是奴婢下的毒啊!”
“住嘴!在公主面前,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我們公主殿下什麼時候說過,這毒是你們下的?”李嬷嬷站出來呵斥衆人,以她的經驗,這些人裡頭那些是真不知道,哪些是裝的,她已經有了判斷。
“太醫已經給太後娘娘診治過了,娘娘中的毒來自這點心本身,你們用的那個木薯,若是處理不當,便會有可能中毒。太後娘娘金尊玉貴,哪裡經得起這種毒物?所以包括禦膳房掌事在内,所有和這道點心有關的人員,一個也别想跑!”
李嬷嬷在長公主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然後長公主的目光便鎖定了這其中的一個人。其實在李嬷嬷說之前,她也是最懷疑此人的,看來自己猜測的沒有錯。
長公主并沒有直接拆穿,而是讓每個人挨個說明,自己都負責了哪一個部分的工作。等問完了話,長公主又把這些人晾到了一邊,主打一個心理戰。
“派人去禦膳總廚的家裡,現在就把人抓過來,把他家也讓人圍了看好。身為禦膳總廚卻膽大包天,竟然在宮中使用這種有危險的食材,偏偏又在今天不在,未免太湊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