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些是不是太後要看的?”
鄭尚書不想把事情鬧大,就把人拉到旁邊,左侍郎張望軒是他得意的手下,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侍郎的位置,隻是這孩子思想比自己這老家夥還要迂腐。平日裡就總是念叨着太後種種舉止的不得體,這回被他看到太後來了吏部,又要一驚一乍了。
“望軒啊,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總是對太後有這麼大的意見。太後所為或許是不合常理,但是我們東淩國如今幼帝登基,如果沒有人幫着陛下,他會不會長歪都難說!”
“陛下的教導自有太師和太傅,還有您這樣的重臣,她一個女子總歸是……”
鄭尚書打斷他,“官員們都會有自己的私心,可太後卻不一樣,她是陛下為先太子挑選的未來國母,從小的教養不是尋常女子可以比較的。你就算不信旁人,你也該相信先帝的選擇,也要相信安國公吧?我就這麼說罷,照安國公那脾氣,要是太後這些所作所為真的是牝雞司晨,為了奪權,他這當爹的第一個要鬧起來!你且安心做事,很多事你我都不清楚,隻要不是危害到江山社稷之舉,我們都本分的做好自己的活便是。”
連自己的還沒搞清楚,鄭尚書也不能跟自己手底下的人說太多,尤其是張望軒這樣對太後有明顯敵意的,他根本不能保證說多了,會不會适得其反。
姜宛亦并不知道鄭尚書在外面被手下的官員叫住說了自己的壞話,她今天的任務已經結束了,隻要等着一會兒小皇帝來接自己回宮就好了。
關于馮家的事情,姜宛亦并沒有和小皇帝說,孩子容易藏不住事,而且在兵部尚書錢輝有行動之前,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隻告訴了小皇帝自己查的其他那些官員的情況,查到一人的問題,但是要稍等一段時間再做行動。
小皇帝如今非常聽姜宛亦的話,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
于是小皇帝也終于在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接受了自己登基以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件大案子。
“陛下,臣有事啟奏。”等到其他人都說完了,兵部尚書錢輝往前一步,雙手舉着一封厚厚的奏折。
“準。”小皇帝讓小公公接過錢尚書手中的奏折,此事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陛下,臣要彈劾一大将軍馮高為首的馮家,利用子侄也就是前些天剛被罷官的兵部武庫司郎中馮策在兵部之便,謀取私利,侵占軍饷!請陛下嚴查!”
小皇帝聽完都愣住了,“什麼?侵占軍饷?當真?”
“回陛下,因為馮策被罷官,臣配合吏部工作,卻發現很多馮策經手的事務有不少問題,表面上賬目都是對的,可細查卻有許多漏洞。馮策不過一個五品郎中,哪有如此大的膽子和本事?而馮家在朝中多為武将,臣便鬥膽懷疑,這些怕是家中長輩指使!”
小皇帝雖然對朝政還不熟悉,可也知道涉及到軍務的都是大事,如果有人侵占軍饷,最後遭殃的隻會是前線的士兵們。
恍惚間,小皇帝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親兄長就是死在了邊關的戰事上,那時候就是馮高做的皇兄的副手。那會兒皇兄的屍身被擡回來,他傷心極了,他還曾和父皇說過為什麼死的不是那個馮高,可父皇雖也悲痛,卻勒令他不可胡言。
想到這裡,小皇帝對馮家的厭惡達到了頂峰。“大膽馮高,你可認罪!”
正準備接受詢問的鄭尚書發現自己并沒有機會出場,想要邁出的腳默默地收了回去。
馮高昨天就已經被聞楚叫去了,雖然有心理準備,卻沒想到是這麼大的事情。他連忙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的表情,跪下道:“陛下明鑒!臣冤枉啊!臣相信馮家的人不會如此膽大包天,兵部尚書所言是真是假,還請拿出證據來!馮家忠心耿耿,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啊!”
“你們不敢?孤親自下的命令,你的好侄子都敢抗旨,孤當時隻是罷免了他的官職,沒有要他的腦袋都已經是給你們馮家面子了。”
“陛下,臣身為兵部尚書,豈敢胡亂攀誣?馮将軍要證據,臣自然是有的。且在兵部出了這樣的事情,臣也有責任,陛下要如何處罰,臣都絕無二話!”
錢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這樣一來,誰又能說他是故意落井下石呢?
此刻的聞楚也有些奇怪,看小皇帝的樣子,該是事先不知情,可為何不問不查就對馮家如此态度?看來,要保馮家會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