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聽是給意見,可小皇帝全然信任楚聞,和楚聞直接給小皇帝批奏折又有什麼區别?
“哀家知道聞太傅是好意,但是這樣做對陛下的生長不利。太傅身為帝師,更應該嚴格教導陛下,怎可事事溺愛?這樣下去,陛下什麼時候才能成為東淩國真正的一國之君?”姜宛亦一改剛才的溫和恬靜,還稚嫩的臉上有了一絲不怒自威。
“日後奏折的事情,太傅就不用管了,批奏折是陛下自己的事情,就讓他自己做,若是有什麼不懂不明白的,那就放到朝堂之上和百官一同商議。想來太傅一個人也不能比得了滿朝文武加起來吧?”
如果前面還隻是試探,那這回就是姜宛亦跟聞楚的宣戰了,姜宛亦相信以聞楚的城府,不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自己雖然有上一世的記憶,可也沒有天真到以為自己就憑着這個就能打倒聞楚。與其在背後偷偷摸摸做一些小動作,倒不如把所有的一切都擺到明面上來。
“太後所言甚是,臣思慮不當,日後自當糾正。”聞楚如今還沒有真正的把控整個朝堂,先帝還留下了一批老人,即便他們也對這個小皇帝有所不滿,但是姜宛亦打着為小皇帝好的旗号,他是難以與那些親皇派的老臣們抗衡的。
“另外,陛下既然要好好學朝政之事,紙上談兵是不行的,哀家思來想去,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跟着臣子們虛心請教。太傅一個人的能力有限,倒不如讓各部的官員們為太傅分擔,一起幫忙教導陛下。”
姜宛亦這招可不光是隻讓小皇帝更好的學習,太傅作為帝師,主要的職責就是教導皇帝,如今她讓皇帝親身入朝,這才是對聞楚最狠的一招。
聞楚想要把皇室架空,那她就先把他這個太傅架空了!
“太後聰慧,竟能想到如此之法,确實陛下去和各部官員們請教政務,能更清楚實務,臣會和衆大臣們一起好好輔佐陛下,還請太後寬心。”
姜宛亦說得含糊,沒有給聞楚準确的情報,因此聞楚并不知道姜宛亦真正要行之事。雖然有些困惑和懷疑,但是他也沒辦法多問,隻能先應下。
而姜宛亦也等着明天在朝堂之上說出自己具體的想法,是要讓小皇帝直接到六部等各司衙門實地學習,到時候聞楚想反悔也來不及了。或許其他人不知道自己背後的企圖,但是這個辦法确實是不錯的,想來還是會有不少大臣支持自己的做法。
先太子幼時起就被當做儲君教導,當時先帝就是讓他跟着各司衙門的長官們學,太子的能力和學習成果有目共睹,可見這是個行之有效的學習法。
楚聞頭一回在一個女人身上碰了釘子,雖說是個名不副實的太後,可到底太後的名頭的在那裡,他不能輕舉妄動。今天的事情也确實有太多疑點,不說别的,這個小太後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産生如此大的敵意,背後一定有什麼原因。
“讓宮裡的查一查,最近太後有什麼可疑的行為,或者是見過什麼人。”聞楚在宮裡也有不少的線人,想要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不是什麼難事。
根據他的了解,姜宛亦從前在閨中之時從未有過什麼出格之事,甚至即便早早就和先太子有了婚約,也恪守禮教,兩人幾乎都沒見過幾次。如果這樣的一個女子突然行為反常,最大的可能還是娘家的關系。
“安國公那邊也去查一查,包括他的幾個兒子。”
如果自己暗中的部署被人察覺了,那他也必須要加快動作,也得盡快鏟除掉那些知情者了。
姜宛亦料想過自己的行為會引起楚聞的懷疑,甚至可能會波及家人,但是上輩子自己是輸在了識人不清,所有人都被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聞太傅騙了,可若是他的假面早早就被人扒了下來,他還能成事嗎?
現在除了改變小皇帝,姜宛亦還要做的就是盡快把聞楚的野心告訴給父兄,自己沒辦法取信那些大臣們,但是她可以通過父兄們來團結那些真正忠誠于東淩國的大臣。
姜宛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聞楚有什麼問題,但隻要家裡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找人去查探,總會有些蛛絲馬迹暴露的。
甚至她已經想過了,要真是父兄不相信,以為自己隻是多疑,她大可把一切推給先皇,就說是先皇給自己的密信,死無對證的聖言,就算他們還有懷疑,也不會完全不當回事。
若是先皇有靈,為了東淩國的未來,想必也不會怪罪她的!
準備好了一切,姜宛亦就開始期待起明天的早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