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維沙伊,神的禮物。
亞薩的名字也是,有神的饋贈之意。
是标記過亞薩的那個混蛋嗎?不,不應該。雷諾咀嚼這個名字,沒由來地心悸。
“我的孩子。”亞薩輕撫過這個名字,語氣無限溫柔。
“孩子?!”
“嗯。”亞薩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很稀奇嗎?被标記的omega受孕率很高。不過,他應該是恨我的,畢竟他是被我親手扼殺的。”
雷諾蒼白地張了張嘴,安慰的話一籮筐,卻一句也抖不出來。
亞薩仔細将信箋折起,瞥了眼雷諾:“别這個表情看我,仿佛我罪大惡極,還是你幻想破滅後悔了?”
亞薩不再理會雷諾作何反應,拿着三張信箋回到小販攤上。他将信箋小心放入燈内,詢問,“請問哪裡付款?”
“在這刷手環付款。”小販特意将荷燈用繩栓起便于亞薩攜帶,“對了,城内還有萬燈會,你們放完荷燈可以去玩玩,很壯觀的。來,燈和火柴拿好。”
亞薩正要伸手去接,雷諾卻搶先亞薩一步,将燈接過來:“我們去湖邊。”
亞薩頗不解地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雷諾再次握上亞薩的手腕,“亞薩,我很早就想告訴你了,不要讓你遭的罪變成你的罪責,你的母親、你的孩子都不是你的錯。”
亞薩垂眸,眼睫顫動,任雷諾牽着他破開人群來到湖邊。
亞薩跪在地上,親手将燈點燃,捧着燈緩緩放入水中後,雙手合十掩目于内心祈願。而後,他緩緩睜眼,目送着屬于自己的那三盞河燈。直至三盞燈混入燈群,無可分辨。
無數河燈成為天地間唯一的光明,恍若火裡蓮花水中開,美不勝收。
“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亞薩收回視線,果斷離去。
兩人返回城内時,才悟到那販燈小哥所言的萬燈會是何意。
道路兩側的商家紛紛熄燈掩門或在門窗上裝上遮光闆,整條道路本應陷入深沉的黑暗,但萬盞燈火蜿蜒伸向道路盡頭,彙成一條明明滅滅的搖曳光河。
萬燈幽幽,七災即滅,七福即生,天地循環,生生不息。
抵達民宿時,婆婆似乎為了迎合節日氣氛,将電燈滅掉全部替換為燈籠。暖黃的燈光在黑暗中傳遞莫名的暖意和心安。
“這裡怎麼有盞荷燈,婆婆放的?”雷諾注意到他們房門口地上有盞方形制式的荷燈,燭火在黑暗的走廊中無聲搖曳。
亞薩蹲身提起荷燈,在看到燈上字迹時,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上面寫的什麼?”雷諾好奇湊過去去看,在看清荷燈情況後眼中柔色盡消散,信息素威壓如海上飓風般暴戾地席卷整條走廊。
隻見,荷燈正面寫着“雷蒙德·奧瑟”一名。
荷燈上寫亡人,本應該是最正常不過的事,可前提是用普通黑筆寫。那盞燈上的名字由不知道什麼生物的血液寫成,血字順着紙燈暈染流下,在黑夜中透露着說不出的詭異。
亞薩眼中銳利轉瞬散去,他無事人般吹滅燈盞,随手擲到一側:“許是某些人的惡作劇。”
雷諾手臂橫在門口不讓亞薩進入房内:“這明顯是威脅,他是誰,那個标記你的alpha?”
“是又怎樣?縱然今夜鬼門開,可真正的亡靈是不會歸來的,活人作祟罷了。”亞薩敲了敲橫亘在門前的手臂,“況且,不是有你在嗎?”
雷諾陡然意識到,亞薩今晚“接受”了他,他們還将同床共寝這一事實。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滋生出一種緊張感,這是身陷蟲潮遭萬千蟲族圍攻時都沒有過的感受。
“我……”雷諾觸電似地将手縮回,“我先進去檢查一下。”
雷諾同手同腳地走進卧室,環視了一圈,确信房内沒有藏人,才對門口的亞薩道:“進來吧。”
亞薩徑直走進房間,輕飄飄扔下一句他去洗漱,便帶着換洗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進了衛生間。
雷諾則返回走廊,找到那盞荷燈,縱然血字已幹,卻仍能嗅到濃重的血腥味。
雷蒙德·奧瑟。
這人就是那個強行标記亞薩又被亞薩殺死的alpha?隻是這個名字莫名熟悉,是在哪裡見過嗎?
雷諾掏出剩餘的火柴,劃亮将荷燈點燃。紙易燃,頃刻火團包裹住整盞燈,那暗紅色的名字也在火光吞噬下化成灰燼。
雷諾将這個名字輸入搜索框,查出來的信息倒是不少,不過怎麼看怎麼是無關信息。雷諾轉而去搜索“赫利俄斯”“集訓”等字樣,同樣一無所獲。
看來是有人為保護亞薩,将相關的信息删得一幹二淨。
事關亞薩安危,雷諾隻能使出最後一招——找知情工具人,埃裡克。那人身為亞薩的表兄,總應該知道些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