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雙手狠搓了一把臉,望向亞薩:“老師,我想和你談談。”
亞薩颔首:“進來說,外面有監控。”
亞薩強撐着身體坐回床,整個人倚靠在床背上。為了打精神,他選擇進食來補充糖分。他打開餅幹袋子,遞向安迪:“要嗎?”
安迪猶猶豫豫從裡面拿出一個餅幹,望着手中的餅幹發呆:“我哥哥也喜歡吃這種又甜又膩的東西。”
亞薩沒有接話,靜靜聆聽安迪傾訴。
“哥哥雖然是個beta,但是他很優秀,他考進了赫利俄斯最好的專業。我們兄弟感情很好,他經常和我聊天。他告訴我,他在學校交到了最好的朋友,和他一樣是beta,名字叫,諾熙。”
亞薩拿餅幹的手一僵,啞聲問:“你是安森的弟弟?”
“你還記得哥哥啊。”安迪眼眶發酸,他雙手抓住亞薩的肩,情緒激動道,“他是怎麼死的?”
“抱歉。”亞薩痛苦地閉上眼,“是我沒有救下他。”
安迪如遭雷殛,傻愣愣問:“什麼意思?”
“6年前,我們進行野外集訓,結果遇到了星盜……”
談話沒有進行多長時間,幾分鐘後,安迪似幽魂一樣從病房飄出,眼裡一片死寂。
亞薩目半暝,靠在床背上,揣度着安迪臨走前說的話。
“你要相信我,那帖子真不是我發的!”
“今早我确實不小心聽到了你的秘密,可你是哥哥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害你?”
“對了!當時我聽到很慌,匆匆走時撞上了喬,也許是他!”
喬,這人是誰?
亞薩搜尋記憶,勉強和一個帶眼鏡的文雅alpha聯系在一起,模拟對戰中,他似乎斥責過對方怯懦。
這人全名叫喬·米爾斯,西澤同父異母的兄長。
但不應該是他。
今早聽到異響,亞薩立刻拜托穆爾去查他病房外的監控,那段時間來人隻有安迪。是安迪在撒謊,還是他遺漏了什麼?要擴大搜查嗎?可是,好麻煩。
亞薩思維發散着,不自覺地已經将小餅幹咔嚓掉一大半。
奧斯維德提藥回來時就看見自家弟弟兩眼放空地嚼嚼嚼:“發呆想什麼呢?”
“要是壓不下輿論被學校辭退在家混吃等死,你會忍多久才把我打包丢出門。”
“忍?”奧斯維德氣笑了,“你不想工作我就養你一輩子,為什麼要把你丢出門?”
“一個逃避參軍甚至還被軍校辭退的廢物,簡直是把萊溫特家的名譽往地下踩。”
奧斯維德攥拳,怒斥:“你不是廢物,誰也不能這麼說,你自己也不行!”
亞薩沉默三秒:“可是第一個說我廢物的以及說得最多的,就是哥哥你啊。”
奧斯維德:“……”之前為操練弟弟,幹過太多次把弟弟打趴在地罵廢物的事。
“反正不許,亞薩,你是萊溫特家的驕傲。”奧斯維德别扭别過頭,轉移話題,“醫生說發情期後間歇性低熱很正常,吃藥鞏固就好,能出院,你有什麼要收拾的嗎?”
亞薩依次點過三樣東西:“那套衣服,那些藥和那袋零食。”
掃過那袋零食,亞薩想起方才的鬧劇,禁不住揚起嘴角。其實,如果真撐不下去必須選一個alpha結婚,那個叫雷諾的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念頭一轉即逝,亞薩輕車熟路地爬上奧斯維德的背,雙手纏上兄長脖子。
“哥,你變了,之前你對我期望很高的。”
那件事後怎麼可能不變?他現在對弟弟要求隻有四個字,快樂活着。為不勾起弟弟糟糕記憶,奧斯維德不願提那事,仍舊是轉移話題。
奧斯維德收緊雙臂,托着亞薩往上送了送,将亞薩穩穩背起:“你倒是沒變,輕得和隻貓似的。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我經常把你背來背去。”
“記得,因為小時候你總把我打得爬不起來。”亞薩毫不客氣地揭開溫情的遮羞布。
奧斯維德眼神飄忽:“咳,那時都是為你了好。”這話題是繞過不去了。
“對了,哥哥,你還記得安森嗎?”亞薩突然發問。
“誰?”
“不記得算了。”亞薩枕上兄長的肩,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起來。
過了良久,奧斯維德才記起一個腼腆傻笑的beta男生,他有次休假回家見到過一次:“是你的那個同學嗎?我記得他在那次事故中去世了,你回來後還給他送了花。”
奧斯維德遲遲沒有得到回應。
“亞薩?”
感覺到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奧斯維德露出一抹淺笑,“睡吧,你累了。”
6年前的那次事故,對于奧斯維德這種強大如神佛的alpha來說,也是一場不願回憶的噩夢。父親戰死,母親精神崩潰自殺,他隻剩下弟弟一個親人。在前線收到弟弟生死不明的消息時,他幾近于崩潰,更是因精神恍惚差點戰死。
幸好,亞薩回來了。
奧斯維德衣不解帶守着低燒的亞薩,通訊器突然彈收到一則消息。他掃了眼,掖好亞薩的被角,起身去往陽台撥出一個電話:“是他?先不要打草驚蛇,監控後續動作。”
任何人試圖傷害亞薩的人,他都會讓對方付出慘痛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