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絮在秦祁懷裡調了調位置,讓自己抱得更舒服些。
算了,就當某人狂犬病不定時發作吧。
但等到第二張開始拍攝的時候,才是災難真正的開始。
這張的姿勢,讓攻守之勢颠倒。
此刻,背對鏡頭且占據大部分畫面的人成了沈絮。
他的垂在身後的手上甚至還輕輕拎着一根銀色細鍊。
鍊子的另一頭,正铐在秦祁帶着的項圈上。
但饒是如此,畫面的支配權依然不在沈絮手上。
秦祁在他身側單膝下跪,手臂圈住沈絮那把細腰,一把将人攬住。
他半側着臉,手掌撫弄着沈絮腰的同時,手指上還纏繞着沈絮袖口處的絲帶。
跟沈絮手中的細鍊比起來,絲帶是那樣柔軟,那樣不堪一擊。
但就是這麼一條小東西,瞬間掠奪了沈絮所有的主動權。
沈絮的手隻能随秦祁的意願而動。
——當然這一切隻是對畫面最美好的構想。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操/蛋。
秦祁的肢體從頭到尾都僵硬得不行,好像已經死了五天一樣。
再加上此人的表情實在不自在,那種屬于“支配”的從容完全沒被體現出來。
攝影師多次提醒,多次調整,但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休息一下吧。”沈絮把鍊子輕輕丢進秦祁手心,再精準地一把把絲帶從這厮手裡扯出來,跟他拉開距離,朝工作人員點點頭,“大家都辛苦了。”
攝影師無奈:“好的,兩位老師休整一下。”
秦祁站起身,在場外看着的小路連忙端着杯熱水迎上來。
“哥,沒事吧?”
看着小路有些擔憂的目光,秦祁啜飲一口,搖了搖頭。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見靠在門口的沈絮遙遙一指他,緊接着冷着臉勾了兩下手指。
秦祁:……
三秒後,此人歎了口氣,還是擡腿往那邊去了。
走到沈絮旁邊,秦祁這才發現沒人跟着他。
“你助理呢?”秦祁問。
沈絮有些好笑:“我跟你講話,還要助理在旁邊聽嗎?”
怎麼不見小路跟過來?
秦祁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也不好辯駁,摸摸鼻子,打算作罷。
但沈絮沉默兩秒,還是在場内環視一圈,然後朝一個方向努努嘴。
秦祁順着望去,就看到一個莫約二十三四的姑娘在給周圍的工作人員發下午茶。
“她是……”秦祁覺得有些眼熟,猶豫道,“之前林時的那個小助理?”
那個被長時間職場霸淩的姑娘。
沈絮沒否認,隻說:“人家叫喻思雅。”
“思雅,”秦祁點點頭,“好名字。”
“剛上任不久,”沈絮道,“能力很強的一個姑娘。”
說完,沈絮轉身往外走去,勾手示意秦祁跟上。
兩人就這麼一路走到了化妝間。
“咔哒。”
秦祁聽見聲音,詫異回頭。
“鎖門做什麼?”
沈絮無謂道:“防範于未然。”
說完,沈絮又往房間裡走了一點,免得待會談話聲順着門傳出去。
秦祁在原地掙紮片刻,還是跟上去了。
等秦祁終于在身前站定,沈絮這才開口。
“看來我還沒惡心到需要秦老師避而遠之的地步。”
秦祁皺眉,面色頗為疑惑。
同時,一股無名的火氣也在他心裡暗暗燒了起來。
這個人總是這樣,做什麼他都有理,怎麼樣都是别人的錯。
沈絮說:“不是嗎?不然怎麼我貼近點講幾句話,就讓你接下來好半天連碰都不想碰我?”
要不是顧忌着還在工作,可能早蹦八百米遠了吧?
沈絮想着自己這五天的糾結,又想到今早起床的時候那種好像破釜沉舟,又好像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隐隐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你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講點什麼從未宣之于口的事情,結果對方根本不在意。
就好像人家隻是随口一說,你竟然就當真了,還記在心裡。
“秦祁,時冷時熱的,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秦祁都要聽笑了。
什麼叫賊喊捉賊?
秦祁突然感覺有些厭倦,因為接下來的話又是舊事重提。
再提這些事,就像把已經吃了好多天的肉再回鍋炒一遍端上來,不吃吧,覺得浪費,吃了呢,又膩得慌。
但他還是沒忍住。
“沈絮,”秦祁說,“當初是你要分手的,現在又是你先來撩撥人的。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先委屈上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啊?”
沈絮這個巧舌如簧的人,聽了這話以後竟然足足沉默了十秒。
他一臉不可置信,伸出手指指着自己:“我要分手?”
“颠倒黑白也有有個度,”沈絮此刻的表情簡直是五天以來最生動的時候,他的眉毛都要飛起來,“當初明明是你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