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内。
“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一天天盡給我找事!”經紀人對着林時拍桌怒罵,“脾氣能不能改改?上次得罪了人被撤資源的事你難道忘了?”
林時這欺軟怕硬的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一年前就是因為得罪了個有後台的,被雪藏了整整一年,直到今年才拿下個戀綜飛行嘉賓的資源。
林時也不甘示弱:“我當然忘不了,不然我為什麼要铤而走險幹這一遭?”
如果不是那不得出頭的一年,他的熱度怎麼會這樣不溫不火?
如果沒有那一年,或許頂流的位置還是不是秦祁的都猶未可知。
經紀人氣笑了,恨不得把手裡的資料摔到他臉上。
“我看你還是不長記性,”經紀人說,“你也知道這是險招?”
“那可是沈絮,你有多想不開要去得罪他?”
林時依舊沒有退讓:“我既然敢這麼做,當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哥,你也聽過的,富貴險中求。”
經紀人咂摸了一下這個“十足的把握”——這麼周全的計劃,林時怎麼從頭到尾都沒跟公司提過?
經紀人深呼吸幾下,急促的呼吸漸漸平複了。
林時抿着唇,跟經紀人對峙着,一言不發。
“你心裡有數,是吧?”
經紀人沉默許久後,隻開口道:“那就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吧,你年紀也不小了。”
說完,不再看林時一眼,隻揮手示意林時可以出去了。
林時一時竟有些無措。
今天來之前,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要跟公司大鬧一場的準備。但因為他有信心,認為這一局最後的赢家一定是自己,所以也有恃無恐。
隻是沒想到,經紀人居然就這麼高高拿起,輕輕放下了。
這本來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這說明公司信任他,一旦這一局他赢了,日後的好資源都會紛至沓來……
林時這麼想着,不斷在心裡安慰自己。
可不知為何,他此刻依然有着揮之不去的心慌。
從辦公室離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車上,握着手機一言不發。
最後,林時終于下定決心,撥出了一個電話。
就當買自己一個心安,他這麼想。
漫長的一段響鈴聲後,電話終于被接通了。
“什麼事?”
那邊傳來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
林時的呼吸頓了一下。
雖然已經通過好幾次電話,但他這個聲音還是時常讓他誤認。
——這跟沈絮的聲音實在是太像了。
電話那頭“啧”了一聲,林時連忙回過神來。
“關于潛規則,沈絮已經回應了,你看到了吧?”
“廢話,”那個聲音說,“你到底想說什麼?”
“……不會有意外吧,你确定真的能讓他翻不了身?”
那邊徹底失去了耐心:“愛信不信,你現在反口也還來得及。”
說完,電話中就隻剩一片忙音。
林時咬了咬唇——對方這個态度跟之前找上他時可謂是天差地别。
沒關系的,林時安慰自己,這不正好證明了對面信心滿滿嗎?
一定會,萬無一失的。
他一定會是最後的赢家。
————
沈絮點開了那段監控,想起這陣子一連串的事,一時間竟也難免百感交集。
其實說來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謝蘭第一次打電話給節目組說要查監控的時候,節目組倒是十分配合。
但雙方到了現場後卻一齊傻了眼——酒店的監控已經被删了。
而别墅裡面的直播攝像頭,當時因為要轉移地點,已經提前關閉了。
然而正當事态陷入焦灼,公關們已經開始商讨僅憑冉星洲的視頻能不能翻盤時,轉機出現了。
林時的一個小助理找上了門。
對于林時欺軟怕硬的本色,沈絮也不算一無所知。
畢竟他還親手從林時那救下過顔莫
當時顔莫還岌岌無名,隻能默默被林時挑刺,在大冷天裡穿着一件單衣在雪地裡反複拍一段被潑冷水的戲。
這種事林時其實沒少幹,因為這個,沈絮對他一直不太看得上眼。
隻是沒想到,原來林時對自己手底下的人也是一樣的苛刻。
“工作的時候被無緣無故的打罵已經是日常了,”小助理坐在許謙的辦公室裡,手上捧着杯熱水,眼神放空,“我是不能惹他生氣的,不然他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高速公路上扔我下車,全劇組都走後把我扔在荒郊野嶺……這種事太多了。”
小助理捏着水杯的手用力到發白,沈絮注意到她衣袖下隐隐露出的淤青。
“在那工作的這幾年,我都不确定我還算不算一個人。我不管做什麼都會被挑剔,我要是穿的随便了,他就會嫌我丢臉,大冷天也讓我滾去屋子外面待一天。我稍微打扮一點來上班,就會被他問是打算去勾引誰,說我真是有夠下賤……”
“這不是挑剔,”沈絮輕輕打斷了她,說,“這是侮辱。”
小助理嚅嗫了幾下,向沈絮扯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卻在對視後又忍不住躲閃着低下頭。
“……我覺得我可能是要瘋了,我現在隻想讓這個人得到報應,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小助理掏出一個U盤遞給沈絮,“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沈絮接過U盤,推給許謙讓他去核實監控。接着,他轉回身來,很認真地注視着小助理。
“你不會付出任何代價的,”沈絮說,“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解決你和那邊的合約,你接下來可以來鹭水工作。”
鹭水是沈絮自己的影視公司——此人經過幾年磨砺,已經脫離了娛樂圈民工的身份,成為了萬惡的資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