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言官被拖了下去,大殿之中又安靜了下來。
楚醒安這才緩聲說道:“齊夏兩國想要和親并非不可,本王與這位皇子殿下相戀多時,不如以此來結兩國之好。”
她的聲音向來不大,很多時候她是從容淡漠的,可是一出口便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震驚地啞口無言。
張意緊皺眉頭,快步走到了楚醒安身邊喊了一句殿下。
楚醒安沒有過多解釋,隻低聲道:“首輔大人信我。”
明明沒有強有力的說明,可張意居然莫名對楚醒安這句話産生了信任,他想信她一次,我們都是夏國人,現在不是内鬥之時,而是要一緻對外。
張意點了點頭,站在一邊并不言語。
那三位使臣睜着眼睛看着楚醒安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她說什麼,靖安王與皇子殿下相戀多時,她要嫁給皇子殿下?!
宋智鳴認真細想其中利害關系,這一刻他可不能随意跟着楚醒安的思路走,太容易被她帶偏。
靖安王是夏國皇帝的唯一孩子,出身暫且不論,光是在康樂城呆的這幾月就能看出這位王爺的受寵程度,娶了她無異是得到了夏國助力,皇上是不會同意的。
宋智鳴搖了搖頭:“靖安王殿下,我是為我們皇帝求親,你若是要嫁給我皇自然皆大歡喜,可你要嫁給他是決計不可能,我皇不會同意的。”
他說的很婉約,可他不信楚醒安不知道其中利害,如若要換人,後面帶來的影響是誰都預知不到的,齊國皇帝決計不會讓人動搖他的位置。
楚醒安微微一笑“宋大人沒有聽明白,你們齊國求娶的是公主,可本王是王爺怎麼能嫁與你國,當然是讓這位皇子入贅我夏國。”
?!
入贅?夏國?!
楚醒安給了宋智鳴當頭一擊,他又是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男子入贅女子家本就令人不齒,更何況是一國皇子。
宋智鳴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
他一拒絕楚醒安的臉色就冷了下來,遽然,她走上前抽出立在地上的破軍劍沖向宋智鳴。
雪亮劍鋒,寒光逼人眼,那一柄長劍就單單是立在那裡就足夠給人帶來壓迫,更别提有人舉着見步步相逼。
宋智鳴不斷向後退,眼中隻有那雪亮的劍鋒,他一退再退,很快就退無可退,楚醒安将他逼到了牆角,宋智鳴驚慌失措想要逃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長劍刺下。
破軍劍擦着宋智鳴的皮膚再次皮膚紅牆之上,因為力道過大,劍刃過于鋒利而劃出一道細小的火花。
宋智鳴轉頭看着那劍中的倒影,腿腳一片軟弱,順着牆壁慢慢滑下,衣擺處一片濡濕,竟是當衆被吓尿了。
“哈哈哈哈,齊國原來就是這樣一般孫子,居然還當衆被吓尿了。”
“哈哈哈哈。”
譏笑聲充斥着整座朝堂,齊國使臣代表的是齊國的顔面,如今懦弱膽怯還當衆吓尿了褲子怎麼不引的人當衆嘲笑。
齊國的臉可真是丢大法發了,還是在敵國朝堂上丢的,可真真是遺臭不堪啊。
哈哈哈哈。
楚醒安面色極冷,目光幽深猶如一汪深不可見的古井,她嚣張立于人前,雙手背于身後,那是一個不同于夏國女子溫和内斂的姿勢步态,她傲聲大喊道。
“宋智鳴,這一次破軍劍沒有捅破你的喉嚨是警告你在别國地方做人不要過于嚣張,在我夏國境内就要守我夏國的規矩,否則隻有死。”
“我提出這個建議時你沒有資格替你皇做決定,回去飛鴿傳書給齊國皇帝商量,我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還有不要想着用人質威脅我夏國,我夏國人才濟濟,一個沈長亭不算什麼,你齊國要打我夏國奉陪到底,到那時便先用你三人鮮血祭旗。”
這種時候越是不能退讓,不能讓齊國有一而再再而三地以為和夏國談判有讨價還價的能力,她就是讓齊國知道,幾場勝仗不算什麼,惹急了我們也會舉全國之力反抗到底。
那幾位使臣原本還想争辯,可聽到後面那句鮮血祭旗的時候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兩國交惡,隻有他們幾人的性命無法保住,自家世子都被他們關了起來,他們又算個什麼東西。
他們三人渾渾噩噩,被吓破了膽子,全然沒有注意最前排身穿華服的男子兇惡的目光。
沈邢之一如太後一般坐山觀虎鬥,他年齡越大,位置越高就越怕死,漸漸的,他已經不在乎曾經打下來的江山被敵國奪走,因為在他心中有更崇高的理想,是他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畢生所求。
除此之外,他就隻在乎自己膝下的一雙兒女,沈長亭被擄已久,他心如火燒,每當他向太後施壓,向朝廷施壓時總是得到模棱兩可的答案。
他已經年近古稀之年,早些年生下的孩子全部死在了戰場,隻有五十歲時才得了一胎龍鳳兒女,自此愛若珍寶,于他而言,那對兒女就是他的命,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帶回自己的兒子,哪怕是付出叛國的代價。
可是楚醒安這個賤人居然敢不将他的兒子放在心中,甚至還想與齊國交惡,那麼他兒子再無生還之機。
楚醒安是想要讓他沈家斷子絕孫,這絕對不可以。
沈邢之目龇欲裂地看着殿中的楚醒安。
我兒是因你遠赴賀蘭城,如果我兒出現一點意外我決計不會放過你的
朝中各方各式心思暗中湧動,楚醒安出太和門時已經到了午時,那時候陽光正好,處處皆是一片金黃,走到兩旁是穿着明黃馬褂,手持大刀的皇宮禁軍,一舉一動皆顯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