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馬爾科不答應。
“……你去吃飯吧,廚房裡給你留了菜。”
“晚點再吃。”馬爾科不肯走。
我們在卧室門口僵持。馬爾科走上來,撫摸小狗一樣,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
“幹什麼!”我不許他摸。
“什麼‘幹什麼’?”他就要,不僅摸,還動手抱。
懷抱本是極好的,溫暖、松軟,令人眷念。可我卻在他胸前聞到一股奇妙的香味。
這不是我的香水味道,我的大腦一秒得出答案。
香水中,我固然偏愛植物大類,家裡的香水也以木質調居多,佐以花香調、水生調、綠葉調、芳香調,但唯獨不涉及果香調。而他身上淺淺萦繞的卻是一股青澀而甜蜜的果香。
果香調的受衆畫像多是16歲到25歲之間的“青春少女”……正合經理的年紀。
——所以是經理的香水沾到了馬爾科身上?
但經理的香水為什麼能沾染到馬爾科身上?如果他們沒有肢體接觸的話,這不應該發生。
——所以他們有過肢體接觸?已經在交往了?!
我不該問,但我實在好奇:“馬爾科,你們已經在交往了嗎?”
“你們?”他眉頭挑了挑,滿臉愕然,“大小姐,‘你們’是指誰啊?”
“……”還能是誰啊?我不理解,“當然是和你喜歡的人啊!”
“大小姐,你确定是在問我和我喜歡的人嗎?”他眉頭挑得更高,似笑非笑的口吻并沒有抵觸的意思。
這似乎是可以聊的話題。
“嗯,我确定呀,”我果斷點頭,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我當然是在問他和他喜歡的人——馬爾科總是不願意直言她的名字,對他的感情生活也遮遮掩掩,沒有公開和坦白——如果挑明他喜歡的人是經理會讓馬爾科感覺害羞的話,那我可以換個代詞,反正“經理”也隻是一個代詞,我壓根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你們已經交往了嗎?”我很好奇。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想知道,告訴我嘛!”我拽住他衣服,要他快說!快說!
這不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但馬爾科竟然猶豫了。
“這怎麼說呢……是,也不是吧,”馬爾科告訴我。
“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意思是:我們現在還沒有正式交往,但其實和在交往也沒有太大的區别,”馬爾科摸了摸我的腦袋。
我需要他的解釋,他也給了我一個解釋,但這模棱兩可的說辭隻叫我愈發迷茫。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和不是沒有區别——這是什麼意思呢?
我還是聽不懂,隻好再換個方法:“那就是說,你們平常相處得特别好,對嗎?”
“嗯,那當然好,我們一直都很要好,”他煞有介事地強調,笑盈盈地述說,“不過最近……遇到一點小麻煩,跟我鬧好大的脾氣呢。”
“啊?什麼麻煩?”
“還能是什麼麻煩,”馬爾科揉着我的臉,“千防萬防,還是惹她吃醋了,小姑娘都不愛理人了。”
“——啊,她吃醋了嗎?!”他輕描淡寫的一提,惹得我驚訝不已。
為了避嫌,我已經避而不見了。如果這也會引發吃醋的話……我手忙腳亂地從馬爾科懷抱裡掙脫出來。
“哈哈,不抱了嗎?”馬爾科問我。
“……”我本不願回答。
“不抱的話,以後談戀愛了,可就不能随便抱大小姐了哦!”他又說。
“……”
會抱不了的。
真該死。馬爾科這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本事是跟卡卡西學的嗎?
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天氣又冷,我得抓緊時間充分感受。這溫暖的被窩過時不候,我卻同它難舍難分。
我今天一定要縮進被子裡睡,我要和它做最後的告别。可額頭抵着他胸膛,卻愈發聽見馬爾科怦然的心跳聲——好快的律動,他說過,異常地速率是因為想到了喜歡的人。
——他們才剛剛分離,這就又開始互相思念了麼?!
——愛情真的會有這麼大的魔力,真的會讓人持續不斷地始終挂念着另一個人?!
我不知道啊,我第一次知道。
他的心跳聲越來越急促。我聽着,随着它的節奏,念頭隐約在我腦海裡盤旋。
我默默地探出頭來:“馬爾科,你以後會走嗎?”
“……傻瓜,”他拍拍我的頭,笑着反問,“我走去哪兒啊?”
“去你喜歡的人那裡。”
“這個啊——”
我在等他答案,而他拖長了調子,久久不答。
“傻瓜,”他隻是笑着,一遍遍說我傻。
其實我不是傻,我隻是有點笨;其實我也不是笨,我隻是……有點笨拙。
不過算了。天不早了。
他的手輕輕拍打着我的後背,聲音柔和,像海妖唱着誘人的歌……
“大小姐?”
“……嗯。”
“大小姐,不希望我走嗎?”
“……嗯。”
“那你留下我啊,”他伏在我耳邊,低聲說,“隻要你開口,我就是你的。”
“……”
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馬爾科說,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