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兵還是沒忍住接了話。即便看向我的目光還是充滿了警告。
但警告歸警告,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總歸還是要幫我的。
“馬爾科剛來,等他适應一段時間再說吧。”修兵說。
“嗯,本來是應該這樣的,”卡卡西也承認。
屋外有清晰的腳步聲。不多時,服務員敲響了房門,送來了豐富的菜品。
卡卡西沒再說了,直到服務員齊齊離去,房間内外也始終被靜谧包圍。
修兵給我們每個人都倒上一杯生日酒。
大家一起舉杯,我看卡卡西目光流轉,嘴唇微動,想他不懷好意,又要嗑我 CP!
我都要拔刀了!
哪知道這人突然一本正經地說起:“嘛,還沒開始吃飯就說這事有點不好,我本來是想晚點再說的,不過既然都提到這裡了,那我就直說了。”
一場激動人心的聚餐理應從幹杯開始。豐富的菜品擺滿了桌面,卡卡西卻放下酒杯,正色道:“家人們,明天我想去辦事處接一個任務。”
“任務?”
辦事處的工作交由卡卡西全權負責,一般情況下工作内容需要嚴格保密,他不會監守自盜刻意來與我們閑談。如此反常的姿态不禁讓我們正襟危坐,紛紛收斂了悠閑的心思。
“什麼任務?”修兵放下了酒杯,“危險嗎?”
“嗯,”卡卡西抓了抓後腦勺的白毛,“其實你們也知道,去年隔壁街區那事。”
“……”我和修兵同時想起了那件事,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今年才來這裡的馬爾科不明所以,卡卡西和他解釋:“去年冬天,我們小鎮出了一起駭人聽聞的奸殺案……”
受害者是隔壁街區未成年的女學生——才十六歲,涉世未深,風華正茂。她孤身走夜路時遇到流浪者,善良好心地贈與其一塊面包,卻遭到了恩将仇報的尾随和奸殺。
此事一出,滿城嘩然。
辦事處緊急調令轄區内全部能力者進行調查。半天内發布了逮捕令。
經查,犯人并非本地人,也非能力者,屬于激情作案,眼下已畏罪潛逃,不在本地區活動。辦事處又及時補發了通緝令……然後輿論風波漸平,後續也沒有下文。
如果卡卡西不提,我還以為這事已經了了。
畢竟冬去秋來,已有一年時間。辦事處集合了各路能人,半天就能查明真兇,沒道理一年還抓不到人。
但卡卡西卻搖頭道:“這人至今也沒抓到。”
“怎麼會?”修兵不解。
辦事處的工作一慣由卡卡西負責,修兵和我一樣了解有限。且犯人被緝拿歸案後的行刑過程不會公開,如果沒有更多的報道,絕大部分人都會默認案子已經了結。
沒有人會去反複思考人死不能複生,這裡的風俗是入土為安。按律法,非自然死亡者,辦事處會通過特殊方法保存遺體,不結案不能下葬……也就是說,那位可憐的受害者至今不能安眠。
修兵的臉色已經變得嚴厲起來了。
我想我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這個說來話長,”卡卡西講,“去年的任務重點是追蹤,對方反偵察能力很強,據我所知之前有三個人接過任務,不過都失敗了。所以辦事處按着‘事不過三’的規矩,去年就已經上漲了十倍懸賞金。”
“後續沒有人接嗎?”
“對——”卡卡西交代,“懸賞金上漲的時候,距離事發已有半年時間。連續三次跟丢了目标,辦事處也沒有頭緒,任誰出馬都是大海撈針。”
成功率不高的話,就算懸賞金高,很多管理員也不會派手下能力者去接任務。
這涉及到辦事處的管理員後台自帶評分機制,将任務成功率和職能挂鈎,從源頭上杜絕某些管理員或能力者越級辦事反而耽擱事的情況發生。
“卡卡西,等一下,”修兵愈發不解,“能連續三次甩開專業的能力者……真的隻是普通人嗎?”
“嗯,辦事處綜合評定後,把犯人重新定義為‘潛在能力者或有潛在能力者協助’,已經進行了封鎖。半年前開始,這案子隻能由前一百位管理員接取。”
這裡是三個世界的集合,人口有尋常世界的三倍之多。
城市數量三千有餘,而管理員至今才三萬不到,手下能力者也在十萬有餘。隻能由前一百位接取的話,已經算是相當罕見的高風險級别任務。
“有這麼嚴重?”修兵抄起了手。
“嗯。”卡卡西點頭。
“那為什麼現在才去?”我也抄起手。
此人窮兇惡極。卡卡西嘴上不承認,但我認為以卡卡西的脾氣,早就該忍不住要親自挂帥了。
“哈?”卡卡西一把把我抓了過去,敲我腦袋,“因為誰?你說因為誰?”
“……”我不吭聲了。
好吧,我承認,我似乎的确得負一些責任。
修兵對馬爾科說:“這種長線任務,卡卡西要是去了,少說也得兩三個月。我要上班,工作很忙,不能每天都帶着她一起。而且那種環境人來人往,她也不喜歡。但沒人照顧她又不行——我們家這位在生活上是一塌糊塗:手腳很不靈便,進不了廚房,會出大事;方向感又差,出門都能把自己走丢了……總之,她絕對不能一個人呆着,必須有人看護,随時随地都得有人跟她一起。”
我被卡卡西捉住了,無法關注到身後的情況。我不知道馬爾科是什麼表情,怎麼理解我笨手笨腳,生活不能自理,在家地位等同于純純吉祥物這件事。
屋子裡靜默了片刻。
“你一個人去嗎?”馬爾科問。
我愣了一下,果然聽到他說——
“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但。”他啧了啧嘴,話語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