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處的系統非常嚴格,但這份報告居然通過了。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突然收到繳費通知了……真有你的,卡卡西!”修兵也加入了群聊,一來就贊不絕口。
“哈哈……之前看到同事這麼幹,被系統駁回了。但我一嘗試居然通過了——應該是大小姐後台權限高的關系。總之,問題解決了就好。大小姐你隻管帶馬爾科去學校登記,他現在的學籍是純純的普通人身份。”
“我馬上預約置物服務站,大小姐,你在家裡看着點。把我房間裡那堆東西交給他們。”
……
他們兩個都是說一不二的行動派,卡卡西負責辦手續,修兵負責準備學習用品。
我比較輕松,隻管帶馬爾科去報道。他被分配到了一個全是普通人的班級,做了一個“插班生”。
“歡迎新同學,”班主任在台上慷慨激昂。
台下鴉雀無聲。學生們年紀不一,但無一例外地看着我——有點怪,除了我和馬爾科,沒人上學還成雙成對。
“你上課吧。”
我在走廊等他。
上課時間,樓道裡沒有人走動。
我聽到裡頭說話——我們來得還算巧,開學至今,這一批新生才剛結束入學三大課。
那都是一些介紹世界本質、辦事處、生活日常的水課,沒有營養,即便錯過了也不可惜。生活一段時間都能知道,即便不知道的卡卡西也能講,或許他會比這裡的老師介紹得更好。
我想馬爾科完全能趕上進度,隻要他認真學習的話。
但我偷偷瞄了一眼——
馬爾科沒有在聽講,他看着窗外,神情落寞。
“同學們,請把這些闆書抄寫下來,下課後好好理解和消化。”
還有一點時間。老師留下了第一堂課的作業。
馬爾科忽然回神,又看向了黑闆。他拿着筆要寫,但落筆前,眼睛先眯起來了。
——馬爾科近視嗎?
我看見他吃力的模樣,念頭忽的浮現在我腦海。
……似乎是的。我隐約回憶起,頂上戰争後馬爾科失去蹤迹,兩年後再次出現,将作為代表和路飛一起去攻打和之國,那時候他似乎的确戴上了一副眼鏡。
我可以确定了,結合他現在的表現,我确定馬爾科眼睛壞了。
但為什麼呢?我看他費力地望着前方。
馬爾科的眼睛為什麼壞掉了?他分明是不死鳥果實能力者,他有自我治愈的能力。
而且……近視的話,似乎也和外傷無關,屬于内部的病變。
為什麼呢?我不能理解。
“……大小姐。”
馬爾科出來了,怅然若失地叫我。
他低着頭,眼睛不是黑白分明的清澈,而是微微發紅,像哭了很久,整個眼球都彌漫着一種糟糕的渾濁。
他剛剛才失去了老爹和兄弟,失去了他過去的一切。我一下意識到他悲傷的來源。
——眼睛哭壞了嗎?
念頭瘋了一樣湧入我腦海。
我不知道,我第一次知道,原來馬爾科不像看起來這樣粗犷,他好敏感啊,敏感、細膩又脆弱。
那不諷刺嗎?他為之哭泣的,到頭來隻是一場劇目——白胡子沒有死,艾斯也沒有,他們也會來到這裡生活,也會幡然醒悟往事如煙,然後重新開始他們的故事。
對所有人來說這隻是一個故事。
但馬爾科卻因為這場戲哭壞了眼睛。
——真該死。
我轉身牽住了他的手。
我很确定,他現在非常需要快點開始他的學生生活。
一個完整的校園體驗應該包括學習與生活兩部分。體驗了課堂,我想還應該帶他體驗一下學校的食堂。
正好是午飯時間,學生們一窩蜂地湧向了一個方向。我第一次來這裡,但我知道那一定是食堂的方向了。人很多。我看了看馬爾科,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失魂落魄。
人真的很多。
餐廳滾動着今日菜譜,我看着擁擠的人潮,拉住了往裡走的馬爾科:“馬爾科。”
“……啊?”他低下頭來,看着我。
“那寫着什麼?”
我指向那排跳動的小字。
——今日特供:豬扒飯。
“……嗯,”但他擡起頭來,始終給我支支吾吾的答複。
“今日……什麼……飯?”
……果然是看不清了。
我有一絲妄想,倘若是假性近視,努努力也能矯正回來。他擡手揉了揉眼睛。
我等他的答案。但他看了很久,仍然重複這一句:“今日……什麼……飯?”
——今日豬扒飯。突然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