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又密閉的衣櫃裡,空氣越發稀薄。
時念嗚咽着向父親求救,得到的卻是一隻酒瓶突然砸向櫃門。
“再敢發出一點聲音,我就送你下去見你那短命的媽!”
匆滿戾氣的警告,時念絲毫不懷疑其中的真實性。
她不再出聲,也不敢再弄出一點兒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醒來了無數次,又因為恐慌暈眩了無數次。
在她以為自己會變成這個衣櫃裡的一具幹屍時,一直緊緊關閉着的櫃門突然被人打開。
聽到動靜,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可這次,她原以為的拳腳卻沒有落下,反而是落入了一個溫暖又令人安心的懷抱裡。
在被帽子叔叔抱出衣櫃,走到陽光底下時,時念貪婪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照在她身上的光束,舍不得松開半分,好似這樣就能夠逃離那些糟糕的回憶、陰暗的生活。
“嘶,這是做噩夢了?”
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時念緊閉着的眼珠子不安地動了動。
這不是帽子叔叔的聲音,是誰的?
“睡吧,這裡沒有人敢傷害你。”
似乎是被這道聲音安撫到,時念的呼吸漸漸勻稱下來,一直牢牢抓着陸辰玺的動作也松開了。
陸辰玺揚了揚眉,擡手看了一眼被抓出好幾道指甲印的大拇指。
這就松開了?
這麼好哄?
他忍不住垂眸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時念。
像個精緻的洋娃娃似的,不過睡着的洋娃娃可不會在自己的眼角下挂淚珠。
鬼使神差的,他擡手擦拭掉那滴淚水。
滑膩的促感從指尖傳來,陸辰玺心頭莫名一癢。
他輕咳一聲,轉身來到了病房的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幽暗的天色,陸辰玺的腦海中再次浮現時念無聲落淚的模樣。
我見猶憐的,難怪玖旭泷這個色中餓鬼會這般急不可耐。
不過,這可不是他犯罪的理由。
陸辰玺掏出手機,給小叔發了一條信息。
對面秒回,并且還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無奈,陸辰玺隻好離開病房,走到了消防通道裡。
“要把人往玖家老大手裡送?玖家那位小少爺招惹你了?”
陸辰玺:“玖家老家主不頂事,讓玖家老大管教一下比較好,免得他繼續禍害社會。”
陸小叔:“那可就不是管教一下這麼簡單了,是不死也脫成皮啊。”
整個上京誰不知道玖家現任家主,也就是玖家老大極其厭惡家裡的其他兄弟姐妹,隻因那些都是私生子女,而他的母親就是被這些私生子女的母親活活逼死的。
不撞他槍口上,他都恨不得弄死他們。現在把人送到他面前,他不往死裡整才怪了,特别是玖旭泷的母親是逼死他母親的主謀。
陸辰玺:“他能長記性就好。”
陸小叔:“你突然出手對付玖家那小少爺,該不會也是因為時家真千金那事兒?”
他這侄子的熱心腸從來隻會給兩種人,一種是他在乎的,一種是可以給他提供價值的。
今天突然大半夜給他發信息,讓他去幫忙處理玖家小少爺的事情,這可是少有的積極和着急。
所以,陸小叔不得不懷疑,陸辰玺是喜歡上時家那位真千金了。
陸辰玺挑眉:“是也不是。”
陸小叔:“哼,你這小子,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算什麼回答?”
陸辰玺:“還有辰珊。”
聞言,陸小叔沉默了一會才說道:“那孩子也是傻,玖家那個是什麼人,她不知道嗎?怎麼就玩到了一起。行,我知道了,挂了。”
陸辰玺:“嗯。”
挂了電話,陸辰玺打開消防通道的門,意外看到了提着保溫飯盒回來的時夫人薛子卿。
“陸少爺,多謝。”
雖然陸辰玺說的這件事情他們也在辦了,但是如果陸家能出面幫忙的話,玖家老大會輕松不少。
畢竟玖旭泷是玖家老家主的幼子,最得玖家老家主的寵愛,所以有玖家老家主擋在前,就算玖家老大再想動手,也會變得束手束腳。
聞言,陸辰玺颔首,同時順手接過了薛子卿手裡的保溫飯盒,“薛姨客氣,您叫我名字就好。”
聽到薛姨這個稱呼,薛子卿一愣。
能被陸家大少爺喚一聲姨,尊稱一聲長輩的人在整個上京是少之又少。
多數情況下,他隻會稱呼女性為某某女士或夫人。
所以,如今他突然這般,也不怪薛子卿感到震驚,特别是他還讓自己叫他的名字就好?
陸辰玺:“我和時念是同學和同輩,您喚我少爺,不太合适。”
道理是這麼一個道理,但陸辰玺的身世家世放在那裡……
可當薛子卿看到陸辰玺那認真的模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兩人又聊了一會,薛子卿才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家休息吧,這裡我守着就行。”
陸辰玺點頭:“好。”
陸辰玺站起身,在準備離開時,又說道:“我認識一位從D國留學歸來的心理醫生,他的聯系方式,我推給您?”
薛子卿驚訝又驚喜:“是劉博士嗎?”
陸辰玺:“對。”
薛子卿:“那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