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你們家老二聽說在鎮上的私塾當夥夫,那先生正好是我父親的舊識,正好我讓先生多多照拂。”
傅若寒臉上的微笑沒有變。
李大娘哪裡沒聽出來傅若寒是在威脅她,她的心裡咬碎了一口牙,但也不敢讓自己的二兒子丢了勞作。
她的腦袋快速轉動,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法子。
想到自己的哥兒又想到了二兩銀子,她咬咬牙。
“這幾年收成不好你也是知道的,大娘不是不想還……”她笑眯眯地,“這樣吧,我這裡有一個夥計,給你當老婆,長得好看,還是哥兒。”
聽到這句話的傅若寒眯起眼睛,嘴邊的笑意更淡了。
李大娘見他要說話,立馬進屋将洛薄哄了出來。
傅若寒緊抿住唇。
他看着眼前一雙玲珑眼,一眼便知底的哥兒,心中莫名焦躁不安。
“我把你介紹到他家種地去,冬天一過,你就回去吧。”李大娘低聲地說。
洛薄太好懂了,李大娘很快就摸清了洛薄的喜好。
洛薄還在懷疑李大娘說的話,但下一秒看見傅若寒的時候,便将這種警惕抛在腦後。
是他,他長得好好看。
洛薄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快比自己鍛煉的時跳的還快了。
李大娘湊過去,低聲詢問,“他力氣大,聽話,給口吃的就行。你看,他長得也好,就留下吧,不喜歡我們家一時半會也拿不出錢來……”
他越說,聲音越小。
許久,傅若寒開口,“他可不值二兩銀子。”
“怎麼不值得,你瞧瞧這長相,連縣令家的小姐也比不得。”
不虧了。
李大娘将一兩銀子放到了傅若寒的手心裡,“諾,借據呢。”
借據到了他的手裡,立馬就翻臉了,嘴裡說着不送了,把落薄推出去的動作沒停。
落薄看着禁閉的大門和眼前的美人一時之間有些無措。
“我們去哪?”
傅若寒将這兩銀子收好,笑眼彎彎,“你先來我家過冬,等明年春天你便回家吧。”
聽到傅若寒說的話,落薄的雙眼發亮。
他是一個心善的大美人!
傅若寒也不期待可以得到洛薄的什麼回應,往前走了幾步。
從隔壁村走過來已經耗了他太多力氣了,他的咳嗽聲從手掌心裡溢出來。
傅若寒并不在意身後的洛薄跟不跟他走。
他的眼簾半垂,顫抖的睫毛像是仙湖山上飛舞的蝴蝶。
是他鬼迷了心竅。
他直起身,卻意外對上了洛薄的視線。洛薄站在他的面前,用一雙圓圓的杏眼盯着他。
“我背你吧?”
看着洛薄的小身闆,傅若寒拒絕了他。
“上來嘛,上來嘛。”
他彎下腰,執拗地不讓傅若寒離開。
傅若寒嘴邊的微笑依舊挂在臉上,他的眼神晦澀不清。
許久。
“好。”
傅若寒并沒有完全把重量靠在洛薄的身上。
身下的人步履平穩,背着他就像是背着一筐野菜一樣。
傅若寒緊繃的身體逐漸失去了力氣。
“我們去哪?”
“往前走。”
洛薄的眼睛亮亮的,美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還要點苦澀味。
後來的洛薄才知道,原來傅若寒身上的味道是中藥味。
“我叫洛薄,你叫什麼?”
“傅若寒。”
洛薄還想說什麼,就聽到身後的人說了一句,“放我下來。”
“我很有力氣的!”
“若寒!”遠處騎着牛車的大爺朝他們揮了揮手。
“等我的牛車到了。”
“好,好吧。”洛薄将傅若寒放下來。
大爺:“咦?這位是?”
傅若寒瞧了一眼洛薄,“這是來做客的朋友。”
“你好啊,小夥子。”
洛薄幫傅若寒扶上了馬車,輕輕一躍便落在了牛車上。
他皺皺自己的臉蛋,摸了小牛的屁股,小牛不耐煩地用牛尾巴将他手掃掉。
看着小牛桀骜不馴的背影,洛薄冷哼,不屑與它一塊玩耍。
大爺見他與小牛鬧,嘴巴哆嗦,忍不住開始倒花生那樣說自己年輕時候的事。小兔不愛聽人類的事,隻愛聽話本。
他一隻耳朵放哨,一隻耳朵閉起來。人類的身體沒辦法做到,但是他的心可以做到。
“好了。”牛車停了下來,“你們到了。”
“謝謝劉叔。”
兩人下了車子,傅若寒從腰間拿出幾個銅錢,放在了他的手心裡。
“哎,三個就夠了,兩個人而已。”
傅若寒沒有接下他遞過來的銅錢,挂着清淺的笑,卻不說話。
劉叔是看着他長大的,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呢,最後隻能無奈道:“下次我就不收你錢了,你們趕緊回去吧,天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