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菜道:“聽……你們……這麼說,百……花大會……原來這麼……精……彩呀!以後我……也想去……看看……”
楚棄傷道:“那可不,美酒美人,個個才華橫溢!”
明斂心點了點頭,笑道:“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我與明月風商議準備再舉行一次百花大會,蔡菜你可不能遲到哦。”
蔡菜道:“太……太好啦!我……保證……不會!”
三人正笑着,這時,一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明斂心眯眼看,隻見濃霧中跑來一個身影,身影越來越清晰,定睛一看,那是明月風。
明斂心很是詫異,明月風怎麼會出現在這?明斂心緊忙走上前,明月風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扶着身旁的枯樹,捂着心口。明斂心見此,連忙拍了拍他的後背,給他順順氣,邊順邊問道:“何事如此匆忙?”
明月風恢複平靜後,道:“那個人……就剛剛我們救的那個人,他說他的眼睛被人挖了!一直流血止都止不住,這荒郊野嶺的也沒有什麼醫館,你快去看看!我是沒法子了。”
明斂心眉頭微蹙,心思沉重,也沒有應明月風的話。
這時一旁的蔡菜聽到張璟有事,直接大聲哭了起來。她跑到明斂心面前給他跪了下來,明明是個沒有肉|體的魂靈,這時卻哭得比活人都真切。鼻頭微紅,懇求道:“求求你……了上……上仙!求求你……救救……他吧!”拉扯着明斂心的衣袍不松手,使勁給他磕頭。
明斂心緊忙把她拉起來,道:“你這是做什麼?”轉頭對楚棄傷,道:“我們先過去看看。”
兩人應聲。
到了地方,這裡是一間甘草屋,有院子,石牆不高,但足夠遮掩幾人。四人推門而入,隻見在大門邊上有一座枯井,石階上爬滿了青苔,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黴味,貌似這裡已經很多年沒人住了。而在正房屋中,裡面塵土飛揚,嗆的幾人差點咳出眼淚。
明斂心走到房屋中的甘草旁,蹲下身用手撫摸,這裡的房屋漏雨,甘草都被雨淋的透透的,哪還有什麼幹地方活。
楚不淚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的木碗,舀了一碗清水小心翼翼的喂給躺在幹草堆中的那個人。
蔡菜看到此行此景,眼淚又湧了出來,楚棄傷把她拉到一旁,捂住了她的雙眼。
人死後變成了一個鬼魂,這是常事,但有一類鬼魂,不明不白的死後,魂靈得不到安撫,就在死去的地方不走,在他們的陰生中,都在苦苦等待一個有緣人。
但等到有緣人的屈指可數,蔡菜倒是很幸運,但這種幸運如若在張璟消逝後就蕩然無存。
有緣人對于他們而言,有一種特别的力量。他們可以渡給他們陰氣,可使百年不散。此外,兩人之間還綁定了一種契約,鬼魂能感受到有緣人的心境與心脈。
感受到他能感受到的一切。
于是,張璟氣息微弱,蔡菜就很難過。不隻是關于張璟的生命,肉|身上的痛苦不止,心裡的痛苦摧殘着他的身體,此外還有他心中的路,一路中受到的所有委屈。
男人棱角分明,嘴唇幹裂,消瘦不堪。
脖頸上的淤青與紅痕,貌似是新傷,可他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自己有多麼多麼疼。他的眼睛被人挖了,他哭悲着。但僅僅不是因為眼睛,他的路被人截斷,斷無可接,接不複原,原悔當初,初恨不生,生不逢時,時間欺他。
明斂心緊忙跑過去幫忙,張璟此時渾然沒有了生息。明斂心毫不猶豫從自己的身上撕下與一條衣袖,小心翼翼的給張璟把血窟窿的眼睛纏合,動作輕的要命,他極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手抖。
還是不可以。
但不纏不行啊!血如果像現在這樣一直流,能把他的身體的血給流幹,到最後别說生機了,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
明斂心皺眉,他的内心在撕扯,就害羞一頁燈紙在撕裂。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與他一樣的痛苦,隻是覺得,他命不該絕……
“忍着點先生,一會兒就好。”
接着,他又從身上撕下一條布衣條,這次給他纏繞的力度稍微大一點,隻有這樣才能防止血流出來。
等過了一會兒,好在他眼睛的血算是終于止住了,明斂心給他包紮好後深吸一口氣,用衣袖擦去自己額間上細細的汗珠。
其實在包紮的過程中,是不好忍耐的。
因為青雲宗門的門服比較特殊,衣袍周身至内袍都鑲嵌着許多大大小小的花邊,就連明斂心将才扯下來的布衣條都稍微帶點花邊,這些花邊時不時擦到眼眶上的傷口,那種疼痛不好忍受,但張璟卻安安靜靜的躺着,不論外面發生的如何,他都一聲不吭,仿佛與世間萬物失去了聯系。
楚不淚喂給他的清水,他閉嘴不喝,全都流了出來,領口的衣服被水浸濕,明斂心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渾身冰涼。
“這該怎麼辦啊……兮遲師哥,如果你在這,會怎麼做呢……”明斂心心道。
“他好像知道真的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了,他都經曆了什麼啊……”
棄而不管,絕對不會。
明斂心閤眼思慮,這時蔡菜走到明斂心身邊,伸手拉住他的衣袍,拽了拽,她沒有再哭了,她平靜的吓人,仿佛即将要銷魂。她道:“他……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