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璟狐疑的看向她。蔡菜意識自己語氣焦急,她解釋道:“天……天快下雨……啦!你不……能坐……這裡。你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張璟又起身跟着她走,此處泥濘不堪,此時天已大黑,張璟發覺,這天黑得很奇怪,還沒有到午夜,就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那段時辰,實在詭異。加上初入早春,路旁還有些許積雪,冷意直襲,吹得他渾身冰涼。
慢慢的,張璟覺得自己後背發涼,似乎有東西在捉弄他,可他猛然回頭一望,周圍沒有房屋,甚至看不到地上的泥水石頭,這天黑得不成樣子。這時他才覺然,他竟會跟着一隻鬼魂走?!真是荒唐……
張璟停住了腳步,開始往回走。走啊走,他發現他失去了方向,别說有人!就連一個樹影也看不到!一聲雷鳴轟然在他耳邊炸起,他極力忍受自己的恐慌。
幾隻白影在他眼前閃過,發出驚悚的笑聲。張璟握緊佩劍,不自覺地後退幾步。最後一步停止,他撞到了一個東西……他感受到那東西散發着熱氣,卻堅硬如牆。張璟頓住了呼吸,想都沒想,直接拔出劍,往身後那人狠狠刺了過去。
這時在高處有人打了一個響指,道:“太狠了。”
而張璟身後那人,悲痛出聲:“王……”
聽到熟悉的聲音,張璟猛然回頭,那個人……是徐況!他剛剛還沒有死!他還活着!可現在……他的銀劍插|入胸膛刺中徐況心髒,這下,他不死也得死了。張璟緊忙扶住徐況,熱流流淌在他手心。
張璟瞬間崩潰,他朝那個聲音喊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微微歎息道:“太可惜了。”
“堂堂一個皇子,有那麼多謀求算計,本以為眼睛是明亮的,沒想到竟會是這麼盲。太不中用了。”
張璟握緊佩劍,手氣的直發抖。徐況胸口的血如千萬朵浪花,狠狠拍打着他的手心,很疼……很疼。
“眼睛沒用。那就挖了吧。”
張璟心驚,還沒有反應過來,眼眶就迎來一股酸熱,接着世界瞬間變成黑暗,很快,痛覺灌滿全身,再加上未痊愈的舊傷,一系列無法言說的痛苦徹底是沒了張璟的風骨!他不再佯裝自己很堅強,痛苦倒地,哭悲道:“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他捂住失去了眼球的眼眶,鮮血直流淌。嘴皮撕裂,整個人在泥濘中掙紮,此行此景活像一具屍體。
“我的眼睛啊!我的眼睛!!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我隻想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有錯嗎!”他的眼淚裝了整整二十多年,如今終于可以宣洩出來。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流眼淚的代價,竟然是失去眼睛……
張璟快速起身,狼狽的趴在地上往周圍摸索。他往那個聲音的方向大聲質問道:“你到底是誰!你出來!你……你為什麼要拿我的眼睛!你為什麼要殺害徐況?!”
張璟聽到樹枝晃動的聲音,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站在他面前,男人居高臨下的望着張璟,他用腳尖擡起張璟的臉,如同逗弄一隻牲畜。男人“啧啧”了幾聲,“好一個帝王之相,未來天子啊!”然後蹲下來,逼問:“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坐上皇位嗎?”
張璟把他猛的一推,咬牙切齒道:“别用你那賤蹄子侮辱我!”
被推倒的男子不怒反笑。他道:“挺會說,舌頭還想不想要了?”
張璟愣住。
男人道:“害怕了?逗你的。”
張璟顫顫巍巍起身,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遮住血淋淋的眼洞,他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那男子索性不再裝,認真道:“金玉龍。”
張璟心髒猛的一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玉龍……他……他不是在三年前擠就死了?現在怎會出現在他面前?他可是親眼看着他被徐況殺害然後扔到火堆僞裝成自殺的假象的啊!世上沒有重生的說法,隻有一個可能,從一開始!他倆就是一夥的!
金玉龍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您在想什麼?是在想當初我不是被你殺死了現在竟然出現在了您面前?還是在懷疑徐況?懷疑我和徐況是一夥的?”
張璟自嘲一笑,道:“難道不是嗎?”
“想聽故事嗎?想聽我為什麼能和徐況認識然後串通一氣對付您嗎?事先說明,我可不是想報複您。最初,我完全沒有一點想對付您的意思。我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我現在可想知道,您為何心裡這般容不下我?我是有什麼秘密嗎?逼的您非要殺了我?您要殺我也行,可是您怎就找了徐況這個人?徐況是什麼底細您真的知道嗎?”
“最讓我氣惱也是您最無辜之處就是,您為什麼會愛上溫家人?”
聽完他的話,尤其是最後一句——為什麼……會,愛上?溫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