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要穩定,角度要開張。”張師指着果樹的枝幹,對他說道。果然是果樹的主枝要分兩至三層,每層選留好三兩個主枝,下面第一層三大主枝,第二三層各兩個主枝,果樹的主枝角度拉開,拉大了,這樣果樹的骨架就形成了,就确定了,果樹的結構就穩定了。書本上也是這樣講的,但今天在實際中看了,又有了便深層次的領悟。
“南窗要打開,光線才進來。”張師站在這棵梨樹的南面,對他說着順口溜,不知是自己在多年的實踐中總結出來的實踐經驗,還是師傅教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他感覺雖然很土,卻很實際,實用,通俗易懂,方便學習,便于記憶,是農民們最好學的方法。
上午太陽升起來了,明亮的陽光正照耀在這棵梨樹上,南面大半部分的樹冠沐浴在陽光之中,濃密樹枝上的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熠熠生輝,樹冠裡面的光線就很暗淡。
這時,張師說完了,就給他做起了示範。走到這棵梨樹跟前,正好是樹的南面,舉起手中的果樹剪刀,“咔嚓、咔嚓”幾剪刀下去,幾條果樹枝落地,樹冠中的光線立時就穿過稀疏的枝葉照進去了許多。他終于明白了為什麼這樣做了,我國處在地球的北半球,陽光都是從南面射過來的,果樹南面的枝幹修剪稀疏了,陽光才能整個的照進樹冠裡面去的,這樣果樹樹冠才能充分的通風透光,有利于果樹葉片的光合作用,果樹就長得健壯,果子就結得多,産量高。
張師或許沒有念過多少書,文化程度并不高,雖然并不懂得南北半球的地理知識,但他憑實踐經驗做到了應用于生産之中。看來所學的東西必須與生産實際相結合實際,才能發揮知識的作用和效益。張師還真有許多實踐經驗,确實是個果樹土專家。張師今天又給他上了生動的一課。
張師雖然年齡比他要大,但人長得的個頭小,身體有些單薄,地确就像個大小孩。張師修剪果樹的技術在全村還是公認的,村上安排張師到村林場工作,安排的工作是管理好林場的果樹,主要任務是搞好果樹修剪、施肥、灌水、防治病蟲害等。
在村林場,張師幹得很賣力,對工作是認真負責,吃苦耐勞,加班加點,至于村上給一點微薄的工資他從來也沒有嫌少過。
村上一些農民近幾年也種了一些果樹,不但在自家的院子裡和房前屋後種果樹,那是解決自己家裡人吃果子的問題,而且現在都開始在自己家的承包地裡種果樹了,一種就是一畦地,好幾十株,當做一樣正經莊稼來務勞,做為一條發家緻富的門路和一大産業來發展,人們還形象的叫他為“高田”。
農民們十分重視自家的果樹,東家來拉,西家來扯,把張師叫到自己家裡,泡上好茶,遞上香煙,向張師請教種植和管理果樹的經驗。
初冬時節,果樹都落完了葉子,光秃秃的枝杆朝天紮着的時候,請張師給自家的果樹修剪修剪,以期來年有一個好的收成。
一時間,張師這個果樹“土專家”,“高田”裡的“秀才”,炙手可熱,成了村上的人物了,好像人見人愛百吃不煩的香饽饽一樣。張師的到來,使他這個好歹也是縣上下來的科班出生的科學種田的專業技術人員,多少有些春光不再,亮光暗淡了許多。但他還是照樣搞他的示範田,講他的農技培訓課,推廣他的小麥豐産方,試驗示範他的地膜玉米,麥套黃豆,還有三種三收帶田,開展配方施肥小區試驗,和市農科所科技人員們合作,搞小麥根病防治課題研究,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一天,村上的魏副主任辦公室裡,坐着村上幾個幹部,有水管隊的隊長,村上的會計,村上大竈的大師傅。村上的魏副主任慢騰騰的說道:“最近這兩年村上的農業生産有了很大的變化,種植結構有了很大的調整,以前從來沒有種過的莊稼都種上了,種得樣數子多了,田地裡的效益也提高了。這主要是兩個‘娃娃’的功勞大。”
“那兩個‘娃娃’?我們怎麼不知道。”圓臉胖胖的村上的水管隊隊長一臉迷惑地壞笑着問道。
“一個是‘苞谷娃’,你不知道嗎,就是縣上農業局來村上蹲點的小孔,專門搞科學種田的試驗示範推廣;一個是‘果樹娃’,就是從外地搬來我們村上落戶的張師,是種植果樹的匠人,修剪果樹的技術很好。”黑胖的魏副主任給在坐的村幹部們慢慢的說道。
村上其他幾個幹部們都聽了,有的說“就是”,有的隻是默默的點着頭,什麼也沒有說。他從此在村上就有了個新的綽号叫“苞谷娃”,并被村上公認,在村上傳開了。
吃晚飯時,村上的大師到他住的客房裡對他喊道:“‘苞谷娃’,飯做好了,吃飯了。”“誰是‘苞谷娃’?”他稍加思考馬上就反應了,“是我嗎?”
“不是你是誰。村上的人都說我們村上有兩個娃娃,把你叫‘苞谷娃’,把張師叫‘果樹娃’,你不知道嗎?”
“真的不知道。”他确實不知道,他想張師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叫“果樹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