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複雜了。
他的大腦要處理不過來了,而且為什麼出具文書前往揚州城後,還要回來蓋個章,然後再去揚州城,不知道這樣很浪費時間,很麻煩嘛!
為什麼要将一個簡單的報備流程搞得如此複雜。
十分懷念能夠上網的時候,可以通過互聯網線上報備,而現在,他隻能本人親自前往,一來一回,半個月的時候,将近一個月的時間都要處理此事。
不處理也不行。
李樂隻想明白後,心底歎氣,對林老爺和公孫淼然道:“你們先坐,我等會兒回來。”
他現在有要緊的事要辦了……
離走前,李樂隻又問道:“報備需要我本人前去嗎?”
林老爺還在因前句話怔愣,聽到後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答複道:“不需要,派遣人前去即可。”
李樂隻:“嗯,好。”
得到自己想要的,李樂隻轉身離開了,他要去找他徒弟高明禮替他走上一趟。
或者,他和高明禮一起前往揚州,他一個不熟悉古代的現代人,真的不敢在古代亂走,需要一個親近的人陪同。
很明顯,他徒弟是最好的人選。
李樂隻走了。
林老爺和公孫淼然面面相觑,随後在道觀内走走看看,公孫淼然留意到檐下的案桌,風拂過,案桌上的紙張吹起。
公孫淼然留意到案桌上放置的龜甲,明白那是野道士用來算卦的東西。
一時好奇。
他走過去,拿起桌上的龜甲把玩一番,龜甲裂紋頗多,他曾聽過一二,道士用龜甲能測吉兇,野道士本事不詳,準備的東西倒是不差。
他剛放下龜甲,垂眸看向旁邊的紙張。
正要看清上面的字時,站在他旁邊的林老爺驚呼道:“怎麼可能!”
不相信,不願相信,又震驚不已。
公孫淼然看清林老爺的神色後,眼神微凝,道:“嗯?”
見林老爺未回話,依舊直愣愣看着前面,公孫淼然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向案桌的紙上。
因風吹動,紙上翹起了邊角,公孫淼然沒有看清紙上的字,他放下手裡頭的龜甲,拿起案桌上的紙。
入眼。
“青州水患”四個大字映入眼簾。
公孫淼然瞳孔微縮,深處一抹震驚浮現,紙張輕飄飄卻似千斤重,重到他拿不起。
風動,紙張飄落在地。
飄落到地上的一瞬間,公孫淼然才回過神來,掩藏起臉上的驚懼,彎腰撿起地上的紙張,規規矩矩放回案桌上,手輕輕顫抖拿起桌上的銅錢,壓在紙上。
他緩緩收回自己的手,藏進袖中,神色冷靜,問道:“你看到了吧。”
林老爺已經無了自己的神智,點頭回道:“看到了。”
“孫少爺,”他轉過頭,臉上殘留着未褪去的恐懼道:“孫少爺,他算到了,李神仙算到了。”
青州水患。
四個大字沉甸甸壓在他的心口。
“難道青州要再來一次水患?”林老爺喃喃細語,聲若蚊蠅。
滿滿地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幾十年,青州那場水患帶走了多少人的性命。
讓多少人流離失所,林老爺不願再經曆一次。
他抓住公孫淼然的手腕道:“孫少爺,你還不願相信李神仙的本事嗎?”
救青州的,光靠他一人是不行的。
公孫淼然嘴唇翕動,最終也未說出一句反駁的話,他不能不信,也不敢不信。
誰也不知道他來自何方。
除了林老爺,揚州又有誰知道他是青州刺史的兒子。
野道士是絕不會知曉他半點消息。
何況,他來之前,進入道觀後,野道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沒有辦法寫下“青州水患”四字。
這字,是在他來臨之前寫的。
所以,在他來之前,野道士已經知曉,他從青州來了,或許不知他們所來是為了何事,但早已算到,青州即将有水患。
這才寫下四字,本是想交到他的手中,但因為他進門那一刻……
想到自己對野道士的态度,公孫淼然攥緊了拳頭,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李神仙離去,也是顧及他的顔面,才離去給他發現這張紙的時間。
所有的一切相通後。
公孫淼然歎息一聲道:“是我錯了。”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得道高人了。
“林老爺,替我備下一份厚禮,好向李道長賠罪,”公孫淼然道。
林老爺應下後,問道:“孫少爺,你真信了?”
信?
或許……
不信又如何,信又如何,他不能拿青州的百姓去驗證,野道士假的。
“可是……”林老爺有所顧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