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小師妹怕鬼,廖以蘇便隻教些堪輿之術,從不讓她接觸陰邪之事,再想想他入師第一天便被廖以蘇扔進亂葬崗練膽的經曆,簡直天壤之别,如今小師妹怕鬼的毛病莫名其妙給治好了,敢背着屍體滿山跑,還跟宮順打得火熱,廖以蘇也縱着,竟然連鬼玉都給了她,想當初他隻是不小心碰了那鬼玉一下,就被廖以蘇罰着抄了一百遍《葬龍經》。
洛知聞心裡頗不是滋味,一擡眼,剛好看見沈小魚一張鬼氣森森的臉湊過來。
“師兄,有沒有貢品,最好是葡萄,哈密瓜也行。”
牌位擺好了,香爐有現成的,就差貢品,原主最喜歡吃的就是葡萄和哈密瓜。
洛知聞頓時一口氣全洩了出來,一巴掌捂在她臉上,“你見過貢品用葡萄和哈密瓜的嗎?到底是你偶像想吃還是你想吃?”
沈小魚撇嘴,“當然是把我最愛吃的東西供奉給我的偶像,才能表達我對她最深沉的愛。”
洛知聞:“……”
兩人鬥過幾句嘴,洛知聞也釋懷了。
罷了,先生縱着又如何,他和大師兄又何嘗不是,之前小師妹受了外界言論影響,始終對自己膽小怕鬼學無所成一事耿耿于懷,連帶着對他和大師兄也生出幾分隔閡,如今不管是什麼原因,能讓小師妹不再怕鬼,人也變得開朗恣意很多,未嘗不是件好事。
鬧騰——便鬧騰些吧。
洛知聞搖搖頭,認命的去給沈小魚找葡萄和哈密瓜,因為這個小師妹愛吃,家裡倒是經常會備着些。
貢品上桌,萬事具備。
沈小魚很鄭重的點了香,對着牌位拜了三拜,在心裡默默說句感謝。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頂了原主的身份,她會努力保護好這具身體,不給原主招惹麻煩,也希望原主不要和她計較,安安心心去投胎。
沈小魚拜完,又去院裡燒了紙錢和元寶,最後想了想,跑去屋裡拿出那張比試第一名的獎狀也一起給燒了過去。
雖然這個第一名拿得稀裡糊塗,她至今也沒弄明白她怎麼就把那鬼給吃了,但這是原主用生命換來的,也是原主期盼了很久的榮譽,她覺得應該燒給原主。
洛知聞吓了一跳,“你燒了做什麼?”
沈小魚說,“讓偶像知道我有多優秀。”
洛知聞覺得,他這個師妹簡直就是追星追到魔障了。
當晚,沈小魚便夢到了原主。
夢裡的原主看起來比現在更年輕一些,正被幾隻厲鬼圍着進退不得,僵持間,一個帶着骷髅面具的男人從林間走出來,慘白的面具在月色下泛起淡淡的光澤,似曾相識的畫面,沈小魚想了幾秒,終于想起來,這面具不就是破廟裡和方浩碰面的光頭男戴的嗎?
那男人信手而立,看着原主驚慌無措,雖然看不見臉,但沈小魚就是覺得男人在笑。
她正想提醒原主小心,面具男卻突然輕笑出聲,“還是——讓我找到你了啊。”
下一秒,黑暗和刺骨的寒意便鋪天蓋地的襲來。
沈小魚啊的一嗓子從夢中驚醒,額頭上全是冷汗,她為什麼會做這種稀奇古怪的夢?
窗外天色大亮。
樓下已經響起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是洛知聞在做早餐。
沈小魚穿好衣服,趿拉着拖鞋跑下樓。
洛知聞沖着樓梯口喊,“魚兒,把冰箱裡的牛奶——”
話還沒說完便看見一個人影飛速略過他眼前,奔向了正在桌旁看書的廖以蘇。
沈小魚一個急刹車,穩穩停在了男人面前。
廖以蘇擡眼看過來,等着她繼續。
沈小魚道了聲早安,才一屁股坐到廖以蘇對面,問道,“先生,之前破廟裡和方浩在一起的那個光頭男人是誰?”
廖以蘇當時跟了出去,回來後也沒再提起,要不是做了這個夢,她差點就忘了。
廖以蘇聞言一頓,反問道,“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
沈小魚也說不上是感興趣,她就是想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夢到這個面具,她剛才仔仔細細在原主的記憶裡搜尋過一遍,确定原主之前并沒見過。
她想了想,說自己在夢裡看到了一個帶着同樣面具的男人。
廖以蘇微微挑起眉稍,沉默半晌,開口道,“那面具,是三千門的标志。”
沈小魚一臉茫然,三什麼?什麼門?
洛知聞正端着雞蛋和面包出來,聽到沈小魚問起,便順口解釋了幾句。
簡單來說,三千門雖然聽名字别具一格,其實就是個邪教組織,裡面的人都會帶着一個骷髅面具,而這個門派邪就邪在是靠吸食陰魂修煉。
但滞留陽間的陰魂數量有限。
他們就會殺死活人,再用邪門禁術強行将魂魄圈養起來,以便日後修煉所用。
打個比方,就像是家裡圈養的豬,主人養肥了,等到過年時再宰了吃肉。
沈小魚聽得目瞪口呆,她以為人吃鬼這種奇葩事,隻有她能碰上,沒想到還有人特意把鬼當補品吃,鬼不夠,就殺了人,養成鬼再接着吃。
難怪要被歸到邪教,尼瑪簡直太變态了。
洛知聞說,“不過五年前,風水界四大家族曾聯手對三千門圍剿過一次,那之後三千門的人就銷聲匿迹了。”
沈小魚想,那會兒原主還沒拜廖以蘇為師,難怪記憶裡沒有這個名字。
但是她的夢裡,為什麼會同時出現原主和三千門的人呢?
沈小魚皺着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能歸結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她潛意識裡還記得那面具,昨晚又一直在想原主的事,所以才将毫無關系的兩者聯系到了一起。
畢竟是個夢,也沒必要太在意。
她給自己找到個合理的解釋,便順勢将這個夢扔到腦後,繼續問道,“那破廟裡的男人後來去哪兒了?”
廖以蘇也沒瞞着,淡淡開口,“跟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