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沈小魚主動提出要跟去,絡腮胡子一百個不同意,畢竟昨晚才剛出過意外。
廖以蘇倒是沒反對,“無妨,也該鍛煉一下了。”
既然人家師父都已經點頭,絡腮胡子再不情願也沒辦法,洛知聞不放心沈小魚,也決定跟去,于是原本兩人的行程,最後硬生生的變成了四個人。
絡腮胡子不知從哪兒找來一輛越野車。
有洛知聞在,自然不需要再讓廖以蘇展示車技,沈小魚結結實實松了口氣,坐在副駕翻着原主的手機。
手機是絡腮胡子臨出門時才想起來給她的,說是被原主不小心丢在了比試的兇宅。
難怪她昨天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不過和她想的不太一樣,網上壓根就沒出現她的死訊,她最近的一條訊息還是《鬼嫁》的開機發布會。
“這就是死的那個演員?”
趁着等紅燈的空隙,洛知聞探過頭來,“看着臉生,她都演過什麼?”
沈小魚一條一條給他數,“演的挺多的,《千年妖屍》,《怒海沉屍》,《停屍房鬼變》——”
還沒數完,就被洛知聞給打斷了,“怎麼全是恐怖片?”
洛知聞猶疑不定的打量她,“你看恐怖片?”
沈小魚義正言辭,“我練膽不行啊。”
洛知聞:“……”
過了收費站就開始進入山區,劇組的拍攝地是在半山腰,四人在山腳下随便找了個小飯店吃過午飯,才正式上山。
相比于她出事前,劇組明顯安靜了很多,平時最愛笑鬧的道具組小哥正坐在帳篷前抽煙,整個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看着熟悉的人,熟悉的景,沈小魚突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導演謝豪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現在劇組已經停工,錢打了水漂,又鬧出人命,謝豪整個人都憔悴得厲害,再提起詐屍的事兒,更是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沈小魚聽他跟廖以蘇哭訴,這才知道她離開後發生的事。
劇組死了人,肯定是要報警的,可是這深山老林地處偏遠,警察一時半會兒也趕不過來,他們又不敢挪動屍體,隻能派了兩個膽兒大的在旁邊守着。
結果兩人上個廁所的功夫,再回來,屍體就不見了。
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是讓山裡的野獸給叼了去,摸着黑找了一圈——
謝豪抹把臉,“你們猜怎麼着?”
沈小魚正聽到關鍵,隻能配合的問,“怎麼着?”
謝大導演說話就跟說書似的,特别愛抖包袱,還總是卡着關鍵時刻來,都吓成這樣了也改不了。
謝豪一拍大腿,“這人在食堂找着了。”
謝豪說的食堂其實就是個臨時搭建的帳篷,雖然簡易,但廚子老趙的手藝真心不錯,是沈小魚平時除了片場最愛呆的地方。
“黑燈瞎火的,她一個人蹲裡面吃昨天剩的雞腿,把廚子吓的魂都沒了。”
洛知聞問,“那是不是人其實沒死?”
謝豪擺手,“不可能,那脖子還斷着呢,脖子斷了哪還能活。”
他說着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手啊腳啊全折了,骨頭都支棱在外面,看見我們轉頭就跑,幾個大小夥子愣沒追上,那活人能不疼啊?”
沈小魚聽得直龇牙,她昨天摔下來時速度太快,沒怎麼感覺疼就斷了氣,這會兒聽謝豪提起,反而全身都跟着疼了起來。
謝豪說到最後歎口氣,“小魚她肯定是怪我,我昨天中午還嫌她胖,不許她再吃肉,結果讓她餓着肚子走了,她這才詐屍回來去食堂找東西吃,她最愛吃的就是老趙做的鹵雞腿。”
沈小魚:“……”
這個其實并不用說。
廖以蘇朝着某個方向望了一眼,問,“屍體現在在哪兒?”
沈小魚也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那個方向剛好就是食堂的位置,但是謝豪之前并沒提及,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這人真的已經厲害到可以未蔔先知。
謝豪說,“早跑沒影兒了,警察剛讓我給打發走,人來了,屍體沒了,你說這叫什麼事兒,警察還以為我報假警,差點沒把我一塊兒帶走。”
沈小魚跟着廖以蘇在劇組轉了一圈,确實找到幾個歪歪扭扭的鞋印是往山裡去的。
謝豪的說辭沒什麼問題,表情也不像做假,可她對此還是将信将疑。
她魂兒在這裡,屍是怎麼詐的?
而且誰家詐屍還有閑心去食堂偷雞腿吃?
謝豪交代完前因後果,問,“廖先生,您看這可怎麼辦,錢不是問題,好歹也得把屍體給找回來,不然我怎麼跟人交代。”
廖以蘇卻淡淡開口,“不急,等晚上。”
一句話,再多疑問也隻能等到晚上揭曉。
劇組一片愁雲慘霧,其他演員已經開始鬧着要下山,畢竟誰都不想在這鬧鬼的地方多呆一秒,電影顯然是拍不成了,多個人還增加一份開支,謝豪也沒攔着,讓人簽了保密協議就直接放行了,人可以走,消息卻不能洩露出去,沈小魚的死訊也一直壓着,還沒對外公布,除了劇組,就隻有她的經濟公司知道。
沈小魚的經紀公司是個小作坊,經紀人手裡十幾個藝人,根本管不過來,不過她也巴不得經紀人不管她,自由。
這次進山,幹脆連助理都沒帶。
而她追求自由的結果就是,人死了,還得等着公司的人從兩千多公裡外打飛的趕過來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