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魚歪着腦袋看了男人片刻,思緒一頓,終于想起一件事,等等,不對,她——不是死了嗎,怎麼會跑到這裡研究帥哥?
她記得自己剛一斷氣,靈魂就從身體裡飄了出來,既回不去,也不能離開太遠,隻能呆在屍體旁邊等着投胎。
結果投胎沒等來,眼一閉一睜,反而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裡。
那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鬼嗎?
沈小魚愣神的功夫,娃娃臉從角落裡爬出來,顫顫巍巍的叫了聲廖先生,聲音裡帶着哭腔,話都說不利索,“她——她她——”
廖以蘇身邊的絡腮胡子大漢聞言皺起眉,“有廖先生在,怕什麼,好好說話。”
結果娃娃臉鼻子一抽,竟然直接哭了出來,“她——廖先生——她瘋了——真的,我看見她——她剛才沖那女鬼笑,還——還跟女鬼說話,然後——然——然後——”
絡腮胡子急道,“然後什麼?”
“然後——她——她把那女鬼給吃了。”
沈小魚:“……”
衆人:“……”
走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沈小魚聽娃娃臉說完,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又不是鬼屋,哪來的正常人會故意扮鬼吓人。
如果換做一天前,打死她都不信這世上有鬼,别看她把演鬼當職業,為了演得逼真,看過無數恐怖電影,研究過各地靈異風俗,卻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好青年,從不信鬼神一說,就連每次劇組殺青,導演讓她去廟裡燒香去去晦氣,她都是敷衍了事。
可眼下她自己都變成了鬼,還有什麼理由不信?
演鬼這麼多年,沒想到還真讓她親眼見到了一次,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特别的地方,至少從恐怖程度上來說,還不如她那具摔得慘不忍睹的屍體來得刺激。
隻是什麼叫她把鬼吃了——
沈小魚撇着嘴,不忿的替自己辯解了一句,“我才沒吃,我又不是變态。”
誰知她說完,衆人看她的眼神反而更加驚恐。
沈小魚後退一步,不放心的補充道,“我發誓我就是碰了她一下,我是好人——哦不,好鬼,你們不能濫殺無辜。”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會碰上廖以蘇,但現在她是鬼,而對方是能抓鬼的風水師,她覺得自己必須表明立場。
絡腮胡子錯愕的看她半天,猛的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完了完了,這八成是讓鬼給吓瘋了,這可咋辦?”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将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自始至終負手不語的男人。
男人站定片刻,終于沖她冷冷清清的吐出兩個字,“過來”。
沈小魚搖頭,“不過去。”
過去萬一直接掏法器把她滅了怎麼辦?
她才不傻。
然而下一秒,隻見男人伸手一揮,她甚至來不及掙紮便徑直朝着男人飛了過去,然後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男人的懷裡。
一股淡淡的冷香瞬間将她籠罩。
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要胡鬧。”
說着将兩根手指搭上她的手腕,力道不大,卻讓人掙脫不開。
沈小魚沒想到她在廖以蘇手裡就跟隻小雞崽子一樣毫無反抗能力,頓時吓得失聲尖叫,“君子動口不動手,風水師也是要講職業操守的。”
就算長得帥也不能耍流氓。
不過最後這句話她沒敢說出口,混圈多年練就的求生欲讓她果斷閉上了嘴。
男人動作一頓,說,“我不是君子,但我是你的先生,動手又如何?”
沈小魚疑惑,“什麼先生?”
廖以蘇什麼時候變成她先生了?
誰知這話一出,人群頓時炸了鍋。
“當真是瘋了,竟然連廖先生都認不得。”
“我就說不該選在這種地方,這女鬼化了煞,有些道行,哪是幾個娃子能對付的。”
“可惜了這姑娘,雖說人不聰明,但好歹是廖先生的弟子,也不知還能不能恢複。”
沈小魚越聽越迷糊。
絡腮胡子沉着臉打斷衆人的議論,然後小心翼翼的瞅了眼面無表情的廖以蘇,“廖先生,如何?”
過了好一會兒,男人終于放開沈小魚的手,“陰氣反噬了,好在經脈無礙。”
絡腮胡子松了口氣。
沈小魚卻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她剛才一直沒注意,眼前這雙白嫩細滑,正随着她的想法攤開又握成了拳的手——是誰的?
絡腮胡子見她神情古怪,不由得擔心,“你的手怎麼了?”
沈小魚愣愣的搖頭,“沒——”
剛吐出一個字,後背的汗毛頓時全炸了起來。
也是她心大,說了這麼多話竟然都沒意識到,這分明就不是她的聲音,雖然聲線差不多,但這聲音明顯要更軟糯一些。
她顫着手摸上臉,不是她的。
又低頭摸上胸口,這尺寸——也不可能是她的。
尼瑪這到底是誰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