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老翁摸了摸自己的長胡子,負手踱步離去,仔細看,那步履輕盈,明顯是身負高深武力之人。
蘇依爾将劍放在一旁的兵器架上,順手拿起石桌上的汗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蹦跶着來到康熙面前,“你也來了此處呀。”
康熙有些疑惑,“為什麼又來了這裡?你這又是什麼打扮?”
蘇依爾轉了個身,衣角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蘇依爾摸了摸自己的長發尾,歪頭看向康熙,就這麼一轉身的功夫一個拳頭直擊康熙面部。康熙趕緊側身躲開,哪知,另一個拳頭又迎面襲來,康熙墊着腳往後推了幾次,蘇依爾的攻勢卻絲毫沒有放松,反而嘴裡叫嚣着:“看看,你能不能赢了我這小姑娘。”
康熙見狀,也隻好認真應對。
幾個回合下來,二人倒是不分勝負,最後因蘇依爾體力不支,兩人這才罷手。
“看來你的功夫不錯,不過,”蘇依爾話音一轉,又說,“我也不差,假以時日,我認真練習,肯定能打敗你。”
“你就跟着那位老者練習?”
二人對打許久,康熙倒是甚少出汗,蘇依爾又拿起一塊棉布擦拭着汗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蘇依爾找來山泉水,分給了康熙一杯,才說:“這地方,我也是才來,但不知為何,我卻在這裡住了許久的模樣。那位老者是隐居此地,自言要傳授我高深的武學,我便跟着學了許久。”
看着康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蘇依爾笑道:“你可有此意?”
瞧着面前女子雖才八歲模樣,但那雙靈動的雙眸,顧盼生輝,眼波流轉間滿是狡黠。
康熙周旋于索尼、鳌拜、遏比隆、蘇克薩哈四人之間,自己取了索尼的孫女後,索尼便開始為自己謀劃,蘇克薩哈因為與鳌拜意見不同,便被鳌拜謀害,至于另一個,不提也罷。
少年天子,正是意氣風發,要做一番大事的時候,卻被鳌拜制衡住,康熙心中的憤懑自然不少,此時,來這林中,見青翠竹子,筆直而立,林中鳥兒争鳴,眼前女孩嬌俏調侃,都讓人感覺内心郁悶纾解了不少。
“這便是黃粱一夢,也讓人心生喜悅。”康熙心中暗道。
“若是老者願意,我自然歡喜。”康熙回答。
蘇依爾将手背在身後,砸吧砸吧嘴巴,圍着康熙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後,才道:“你肯定有事情。”末了又繼續說,“你心中一定有一個想打敗的人。”
康熙忍不住笑了出聲,說:“小姐真是聰慧過人,那就麻煩你了!”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清涼的風裹挾着沉重的水汽在空氣中氤氲開,蘇依爾擡頭看着天色,群鳥歸林,蘇依爾擡頭看了看天,忙招呼康熙走進一旁的竹屋裡。
二人才一進屋,很快,豆大的雨點便砸落地面,打在翠綠的竹葉上,噼裡啪啦,似歡樂的鼓點。
竹屋裡頭頗為簡陋,左邊一間做了架子,将堂屋和裡屋分開,右邊則放置着許多書籍,正中擺着一張黃花梨的書案,上頭放着松墨,筆架上的筆,是用竹竿制作的。瞧着一屋子,有名貴的東西,又有充滿野趣的東西,看似雜亂,實則很有意思。
看見康熙的目光,蘇依爾解釋着:“這是我常住的屋子,師父的屋子不在此地,在山上,往日隻有教授我武藝的時候,才會出現。唔,如今多了個你,你便住旁邊的屋子吧。”
蘇依爾說的是連着廊檐下,左邊的那個屋子,二人等雨小了一些後,方才走過廊子,來到旁邊的屋子。這個屋子比蘇依爾的屋子小了一些,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該有的東西都有,當然這間屋子的東西都是古樸的,用料都比較普通。
自小錦衣玉食長大,唯一過的比較普通的便是早年間染上天花,到宮外莊子住的那段日子,所用的東西比較簡樸,隻再簡樸,和如今比,也算是華貴了。
“莫嫌,這些東西用着正好。”看見康熙眉宇間凝聚的小褶皺,蘇依爾靠在門框上說,“午膳後,師父便來教輕功了,你若是要學,可别錯了時辰。”
康熙點點頭,跟着蘇依爾出去,走下台階,來到旁邊搭建起的小棚子裡,準備晚膳。
看着砌出的竈台,康熙擰緊眉頭,站在一旁看着蘇依爾熟練地用火折子點起火,拿起一旁的菜和米往裡放的豪邁,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自己也許可以不用吃午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