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欣然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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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蔣明三點就跟溫知說他出發了,溫知本來還很别扭,因為跟他媽不認識,陳陸年不一定來。結果她很别扭的出門下坡,看到蔣明的第一眼是蔣明在電動車上樂開花。
他背後大片絢爛的夕陽像橙子,金燦燦又溫和,四面八方的忙碌,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意氣風發地溫知覺得她生活裡沒誰比他小,大白牙龇着。
看得溫知也忍不住捂着嘴笑。
霞光萬道,在她蓬松的頭發上炸開了,像小絨球。
互相對樂着,溫知走近了問他:“你幹啥?”
蔣明樂:“我能幹啥。”
他從車把上取下裝炸雞柳的袋子,遞給她:“路上吃吧,有點冷了。我媽下午炸的,老好吃了。她還買了雞排,還有炸雞排。”
溫知想說哇咔咔。
蔣明很開心,因為他媽在乎他生日啊,說:“啊哈哈哈哈。”
溫知坐在他的電動車上吃雞柳,他開着車,拐個彎。一路往鄉下駛去。
在路上他冷不丁唱起歌:“在你的心上!”
“自由的飛翔——”他自己接。
然後跟溫知說你把我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呢,放鳳凰傳奇的歌。
溫知震驚還能這樣。
蔣明催:“你拿啊。”
鳳凰傳奇的歌轟隆隆唱到了村口。
溫知在空氣裡嗅到了久違的什麼都不顧的自由。
從他家的路上開過去的,穿過田埂。沒路過溫知家,跟溫知家隔了一片湖。
村裡小學生多,拿着小魚蝦網在湖畔兩個石闆上來回準備魚上鈎。
溫知又有點緊張起來。
看到笑顔如畫的他媽又不緊張了。
比第一次見她好多了的堪稱得上和藹可親,面相雖然淩厲,但很好說話的待溫知很好,給她拿橘子蘋果。蔣明說給她路上吃了炸雞柳,這些水果少吃點吧。
他媽帶她去廚房說那再吃點雞排。
熱情地農村裡特有的想對你客氣,喜歡你就咋呼的你插不上話的熱情。
說她和她奶在鎮上也照顧她兒子好多次,在鎮上上學也不容易,回來慢點騎車都三十分鐘一趟,還好還有村裡人在鎮上。
說的溫知想接下來要跟奶奶請他們多吃幾次飯……
溫知陪聊。
不經意很合他媽性格,他媽越聊越開心。
等到六點正式吃飯,一大桌的雞鴨魚肉,紅燒的清蒸的熬湯的都有,而且基本全是葷菜。
吃飯,溫知放開了的和他母親碰杯,酒也能喝一點。
溫知有點酒量。
能跟兒子在一塊吵吵鬧鬧的母親本質不是個古闆,井井有條的母親,知道她會喝酒後神奇又樂呵。
陪她喝了一杯。
她說她不錯的蔣明在旁邊都想打他媽别說了。
不知道陳陸年還會不會來。
晚上該吃飯的時間點了。
不知道飯吃沒吃。
蔣明又去悄摸摸給陳陸年打電話……
溫知跟他媽沒注意時,蔣明回來說我們拆蛋糕吃吧。
先煞有介事關個燈。
屋裡漆黑一片。
蔣明媽媽嚓的一聲把打火機點亮。
溫溫暖暖的光火照着她的臉。
蔣明認真的正兒八經長了一歲,這時就突然看着成熟了一點的臉。
溫知一動不動看着。
直到他們把蠟燭點亮。
他媽去開燈。
溫知停止她矯情發作,唱不下去的生日歌,拍拍掌,跟他說:“生日快樂。”
她垂下眼的那一刻想到一個準确的文學叫圖書館的三十秒。
燈滅了那刻你想着誰呢。
她和她媽繼父她毫無血緣關系的哥是從沒過過一次生日的,歌是唱不出來的。
她現在覺得有一絲歉疚,可歉疚地另有其人。
她又歸根,歸根她人生就是這樣荒唐爛的。
出神那刻,至出神一分鐘後,她感到有人在她旁邊輕輕坐下。
蔣明和他媽的所有瞪大眼和站起來說什麼喊起來的行為全成背景音。溫知扭頭,消失一天的陳陸年穿着黑色短袖,鬓角利落,長相像山風的微弓着背出現。渾身彌漫一點點累,在她旁邊拿微讓她仰視的側臉對着她,對蔣明說:“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