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陽波肩膀上貼着膏藥的樣子就這樣印進了路弦的心裡。他以為是自己看到了超能少年團無奈解散的另一個原因,沒想到這貼膏藥的後遺症來的這麼快。
“退賽?”
路弦詫異地聽着樊诏說的話,手裡端着的咖啡撒了出來,身上的白色襯衫直接報廢。
“這麼嚴重?”
樊诏沒看路弦,低着頭把豆漿粉倒進杯子裡,随手抽了根筷子慢慢攪動着,看着黃色粉末融化在熱水裡。
“前兩天就已經很嚴重了,昨天晚上從練習室裡出來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躺都躺不下去了。我和孟哥住一屋,連夜把他送進醫院裡,又是拍片又是固定的,後來醫生說讓他在醫院裡繼續觀察一下,說我可以離開了。我擔心這邊的拍攝任務先回來看一眼。”
一夜沒睡的樊诏眼底下有淡淡的青黑色,在他那張一向保養得宜的臉上顯得格外紮眼。
這一期給三個組合的表演任務是表演出道專輯的第一首歌,對于大家又是一陣折騰。三個組合都已經出道一段時間了,在這期間裡經過不斷的磨合嘗試,風格都和剛出道的時候不一樣了好多,因此免不了對原曲進行一些改動。
1nfinity和sooner1030還好,公司還算靠譜,從剛出道那時就選定了适合他們的概念和路線。隻有超能少年團公司不給力,成員們也經曆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探索。如今要他們重演初舞台,這四個人已經連着熬了好幾個大夜來完成這場舞台了。
孟陽波的傷就是在這樣高強度的舞蹈練習下複發的。
“其實之前他就有點不對勁了。”
樊诏喝了口速溶豆漿粉沖出來的豆漿。味道很淡,沒什麼豆子的味道。不過他也就是為了填個肚子喝點熱乎的,又不想喝白水,才沖了這一杯。
“上一場比賽的時候,我在舞台上就看見他有點脫力,後來退場了問他,他隻會說沒事。”
一邊說着,樊诏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啞了許多。
路弦懷疑他是哭了,一下手足無措起來。默默地從衣兜裡掏出來一包紙巾,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遞給他。
又是一聲歎息,樊诏猛地擡起頭,撇過臉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又一仰頭把杯子裡的豆漿一飲而盡。
“好啦,我就是和你吐槽一下這人讓我一晚上沒睡困死了,我先上去練習了,等會兒見。”
樊诏又恢複成笑眯眯的樣子,一手抓着杯子就走了,留下路弦一個人對着早餐食不知味。
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呢?
明明那天晚上孟陽波還輕松的和自己聊這麼多,怎麼今天起來就看不見人影,已經進了醫院呢。
路弦再一次受到了偶像極短的職業生涯的沖擊。他盯着黑乎乎的咖啡,突然覺得特别累。現在仗着年輕身體好,公司還會專門派人看着他們的身體狀況。盛世在這方面是強過超能少年團的公司的,可是如果這樣一直下去呢?也隻不過是延緩了他們身體破敗的速度而已。
路弦腦子裡不由得又想起了mini3專輯發布之後的那些評論,還有簽售上亮晶晶的眼睛,線下演唱會上一個個費力舉起的飯撒牌。
又陷入困境了啊。
當天下午,路弦被導演組的人從練習室裡叫出來在大廳裡集合的時候,看到了孟陽波。
他的小臂被吊了起來,從肩膀開始都打了厚厚的石膏。他就這樣靜靜的坐着,沒有了妝造的黑發服帖地趴在頭上,露出了他的眉眼。
他們團年齡最小的邱泊推着他的輪椅,樊诏和白泰和在他們身邊一左一右地站着,幾個人臉上都沒有個笑模樣。
孟陽波看見路弦進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輕淺的笑。
路弦心裡突然一陣悲哀,說不出是因為可惜孟陽波,還是因為自己兔死狐悲的情感,總之原本昏昏沉沉的他一下子就情緒低落起來。他坐在了李習清旁邊的空位上,靜靜等着導演組要說什麼。
房間裡的攝像機一直開着,看見大家都到齊了,總導演清了清嗓子,開始講把他們聚集起來的原因。
“想必大家從昨天晚上開始也或多或少的知道了,超能少年團的孟陽波因為身體原因昨晚送到醫院檢查。”
雖然大部分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還是配合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導演停頓一下,觀察了嘉賓的反應之後繼續說道:
“醫生的意思是不要劇烈活動,以免讓受損傷的身體再二次受傷。但是由于藝人自己的強烈要求,我們還是想和大家商讨一下超能少年團這邊的想法,因為會影響到比賽。”
樊诏适時地開口。
“因為孟哥身體受傷,舞蹈的部分我們很難做,所以想更改一下本次演出的曲目。我們從第一張專輯裡挑了一首站樁純唱的歌,準備替換成演出的表演曲目。因為這次賽制規定了曲目,所以想問一下大家的想法,表示一下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