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聞心知道為什麼要附加一個禁靈區域了,合着是防止人逃脫。
【而且,酸液會從上往下倒灌下來。】系統空間中,“晏清舟”繼續補充道。
喔,也就是插翅難飛的死路。
“柳滢呢?”
本以為會被追上,但别說柳滢的身影了,就連熟悉的炎熱都沒感覺到。
【進入‘死亡回廊’的瞬間,便會被傳送到一個安全區。為了防止合作竊取神器,所以多人進入的話,陣法會專門避開同一安全區進行傳送。】
為什麼不直接傳送到酸液池裡?但這個疑問下一秒就被打消了,這份傳送并非是純純面向偷竊者,同時也面向宗門的尊者。
隻有第一個區域是安全區,知曉路線的尊者自然能暢通無阻地前進到終點。可若是不知情的偷竊者,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就不擔心監守自盜嗎……”
【因此,終點還有最後一道禁制。】
等等,喻聞心想起來,“我們現在不也算是監守自盜嗎?!”
【不會的,流霜宗被魔修控制之事,并非小事,隻要不說謊,他會讓你過去的。】
他?誰?
【祖師本人。】
見喻聞心差點噴出來,“晏清舟”那冷峻的話音中,多了幾分笑意。
【其實是祖師本人的分魂,他死去前,将靈魂的一部分留在此處。】
“你被系統帶壞了吧,都會說開玩笑了。”喻聞心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樣不好嗎?】
喻聞心步伐頓了一下,沉默了。
“挺好的。”
聽不見外界的戰鬥聲,迷宮深處一片寂靜。
……
時間稍微回撥。
離開劍冢,晏清舟便順着修士血肉中殘存的靈力,一路禦劍追蹤靈力的來源。
當他來到目的地時,夜幕已經降臨。
藏書閣。
白衣青年心中默念,聞心說過,季向甯會在此處制造幻境。
大門前空無一人。
但是,門卻是敞開的,毫無遮掩之意,黑夜中的藏書閣就像一座漆黑的棺材,正露出惡鬼般的笑容,歡迎訪客的到來。
沒有燈光,也沒有任何生者。
他緊握手中的朝光劍,眼中滿是冷意,邁入了這座宛若墳墓的閣樓中。
眼前恍惚了一瞬。
并非是錯覺,而是切切實實地發生了時空的變換。
白衣劍尊毫不猶豫,光點在蒼藍的朝光劍上浮現,就在雪色光輝閃爍的刹那間,寒光瞬閃。
“寒霜劍·無光式。”
頃刻間,一道極細的劍光從藏書閣内部閃出,并不閃耀奪目,就像普通的白光。
但就是這樣的光輝,眨眼之間,将灰黑的藏書閣自内而外,無論是纏繞的靈場,還是牆壁上銘刻的防護法陣,均被這劍光視作整體,毫不留情切成了兩塊,就像切柔軟的糕點一般。
那一劍,斬開了掩蓋真實的帷幕。
甯靜溫雅的修習之地早已不複存在。
失去了掩飾,腥臭的氣味從四面八方傳來,青年站在深紅的水窪中,一邁步,便踢到了某樣東西,骨碌碌地滾動離開。
他側目望去,那是一顆被挖去雙眼的頭顱,本是眼珠的位置,隻剩下兩個空空的血洞,瞪視着這位遲來的劍尊。脖子的位置還搖搖晃晃地連着一小截脊髓,雪白的骨節被鮮血染得通紅,若非血泊中凸起的硬塊,甚至認不出那是脊髓。
而稍遠一點,則是不成人形的碎塊。幾乎無法分辨出具體的部位,行刑者就像玩鬧洩憤一般,随心所欲地切除看不順眼的部位。比如說,被攔腰斬斷的上半身,但是雙臂和頭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隻保留胸腔的部分;比如說,圓柱狀的長條肉塊,就像發黴的生肉般丢到一邊,不知是手臂的部分,還是小腿的部分。
“滴答滴答”,液體從上方滴落,落入這無邊的黑暗血池。
上方,則垂吊十餘具屍體,他們的雙手雙腳被活生生砍斷,液體無窮無盡地從血紅的截面滴下,與地面的血泊融為一體。
整個藏書閣,就像一個廢棄的亂葬崗——說是亂葬崗,更像凡間的屠宰場。
“咔嚓”,寒氣從白衣劍尊的腳下蔓延,流動的血泊被凝固、凍結,地面仿佛成為了紅色的鏡子,映出晏清舟眼中那無盡的憤怒。
樓梯傳來了緩慢的腳步聲。
晏清舟頭也不回,崩解的劍光直直擊向聲源地。
“清舟,我們師兄弟一場,何必為此大動肝火。”
來者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中年男子,他撫了下巴的胡茬,歎息着。
“林思明。”晏清舟冰冷的聲線喚出來者的姓名。
“或者說,季向甯?”
林思明就像看見了精彩的戲劇一般,鼓起掌來。
“居然能得出我的真實身份,你們師徒倆可真是非同一般啊!”
師徒?他在說喻聞心,為何——
見晏清舟神色僵硬,林思明捧腹大笑。
“真沒想到,原來秦梓月是被你們倆合夥殺的啊!”
“那個女人還說了什麼來着,‘沒有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還是說,需要我把容煙的話重複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