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喻聞心醒了。
是被劇烈而緊湊的敲門聲吵醒的,那聲音非常耐心,除非喻聞心開口回應,或是起床開門,不然毫無停止的欲望。
“是誰?”她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努力驅散腦中的困意,詢問孜孜不倦地敲門的某人。
喻聞心迷迷糊糊地看了眼窗外,正值深秋,天空黑蒙蒙的,和夜晚毫無區别。
首先排除白晴,她絕對沒醒。
“是我。”那是一道清冷疏離的男聲。
什麼啊,是晏清舟啊——不是,他怎麼到白府來了?
熟悉的聲線就像一盆冷水,直接把喻聞心從睡夢中澆醒,她急忙起身,去給這位不速之客開門。
這位來者看上去非常不開心,雪衣墨發,面若寒霜,腰間執着銀白色的佩劍,劍柄上的淺藍色流蘇随風而動,散發着凜冽的氣息——喻聞心感覺空氣都低了幾度。
“劍——師尊,這麼早,你找我有事嗎?”
本來想嘴臭一下,叫他“劍尊大人”的,但他看上去非常生氣,喻聞心覺得,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踩他尾巴好了。
聽到喻聞心那及時改變的稱呼,他的臉色稍作緩和,告訴她:“我們今日啟程,回流霜宗召開拜師大典。”
“你傷好得怎麼快?!”
昨天他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現在就能走能跑了,難道真如容煙所說,他傷勢早就痊愈,隻是過度疲累?
聞言,晏清舟隻是淡淡地點頭,“要回去收拾行李?”
他說的自然是那間木屋。
“不能再緩個幾天再走嗎?”
“我已将收你為徒之事告知師兄。”晏清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意思是不能再拖了。
“總得帶些換洗衣物……”喻聞心的頭發亂蓬蓬的,整個人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畢竟,沒人會喜歡大清早被人叫醒收拾行李。
當喻聞心去找白府的管事老爺子,留下信件,說明她離去之事後,二人便離開了白府。
過程中,老爺子就像瞎了眼,完全看不見她身邊的晏清舟,喻聞心終于知道自己這位師尊是怎麼進白府的了。
收拾完行囊,嚴格來說,是把必需品全丢進晏清舟的儲物戒指後,兩人啟程了。
……
不到一時辰,在晏清舟的禦劍飛行下,兩人很快便到達了流霜宗。
現已清晨,不少弟子早起,在訓練場鍛煉自己的術法,五顔六色的光芒在地面閃爍。她的長發随風飄舞着,在空中俯視着地上的景象。
遠處,山峰在白色的霧氣籠罩着,金碧輝煌的殿堂隐隐若現,若仔細觀察,還能看見淡金色的結界,那幾乎是透明的。
——這是流霜宗的防護法陣。
喻聞心有些感慨,算上上一世,時隔多年,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流霜宗。
“聞心,我們先回紫霄峰。”
晏清舟在呼喚她,将她從往日的回憶中拉回現實。
他沒有直接帶喻聞心前往大殿,而是穿過其他殿宇,來到了紫霄峰上——也是兩人前世所住的地方。
風中細雪飛舞,整座紫霄峰幾乎被白色的大雪覆蓋,晏清舟的身影和銀白的雪融為一體,在防護法術的庇護下,寒風被驅散,沒有任何雪花能接近她。
穿過白雪皚皚的大地,兩人進入長甯殿的主殿。
“冷嗎,聞心?”
她的身上已經被他疊了好幾層保暖防風的術法,喻聞心嘴角微微抽動,“謝了師尊,不冷。”
“好,”晏清舟沉默片刻,從儲物空間拿出一個水晶球,和之前被喻聞心不小心搞炸的球一模一樣,“我在其中做了手腳,你将手放上去,它會檢測出你是水靈根。”
喻聞心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上水晶球,球上亮起了藍色的光輝,隻見這光越來越強,幾乎要到爆出的程度——并不是幾乎。
那顆球又炸了。
測試是水靈根沒錯,但球到時候在會場上炸開,這可怎麼向其他人解釋?喻聞心疑惑地看向晏清舟。
他輕輕抿唇,“時間來得及,我再做兩個。”
一盞茶後,拜師大典的會場。
衆人聚集在會場上,消息已經傳開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論着,玄清劍尊親傳弟子的天資屬性——賭盤都悄悄開好了,就等下注。
“我猜是和尊者一樣的變異冰靈根!”
“我賭變異雷靈根,她的靈根要是沒點特殊性,怎麼可能進尊者門下?”
有人不樂意了。
“憑什麼單靈根不配入注,我賭她單水靈根!”
“單靈根确實很強,但是和變異的單靈根相比,還是弱了點……”
最終,賭盤上籌碼最多的,是冰靈根和雷靈根。
而在喻聞心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臉無辜地将手放上水晶球後,宗門百分之九十的弟子要輸得褲衩子都沒了。
水晶球亮起了藍色的光,水晶球爆炸了。
一旁的中年男子喜笑顔開,他親切地拍了拍晏清舟的肩膀,“師弟,你這新徒弟資質确實高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沒變異的靈根能撐炸水晶球。”
而晏清舟神色緊繃,他不動聲色地避開了掌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