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一段時間,容煙診斷完後。
“他的傷勢已經恢複,昨天沒睡好,現在有些疲累而已。”
怎麼看都是在騙人。
“醫尊大人,其實……”喻聞心将收徒之事告訴了容煙。
對方貌似沒喻聞心想象中的驚訝。
但即使如此,“他隻是累了”,得到的隻有這一句回答。
晏清舟都虛弱成這樣,還吐血了,怎麼可能隻是累。那隻有一種可能性了,容煙不想告訴她真實情況。
“我給他開了藥,放心,你的好師尊不會有事的。”容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從她口中得不到結果,喻聞心隻得回到房中,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着青年熟睡的容顔。說是熟睡,實際上應該說昏迷。
可能是怕冷,晏清舟将身子蜷在被子裡,床榻并不算特别寬大,以喻聞心的體型,可以換各種姿勢,睡得特别舒服。但對她這位好師尊來說,這床可能就有點狹小了。
不過,她替他掖了一下被子,心底感慨着,哪怕是重生了,他也會睡覺時下意識蜷起來,就像一隻毫無安全感的幼獸。
“下次把你睡相拍下來給你看。”
記得是有留影石來着,下次整一個,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晏清舟看見自己睡姿照片的反應了。
……
先前,在等待容煙診斷的時候,白晴來了一趟,喻聞心便順勢将幹幹淨淨的橫刀還給了她。
絲毫不知昨日的自己剛與死亡擦肩而過,喻聞心還她橫刀後,白晴正快樂地逛着集市。
很不巧地,她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
“噫,醫尊大人為何會在這裡!”
容煙豎起食指,示意她噤聲,“我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哎,要借我的橫刀,如果是醫尊大人的話,倒是可以……我可以先問下原因嗎?”
“上面有殘留的魔血?!可、這……”
她來到人來人往的官道中央,此時,正值正午,許多百姓挑着裝滿生鮮蔬菜的扁擔,拉着推車前來趕集。
容煙逆着人流,行至官道中央,猛地一揮衣袖,地表的泥沙掀起,她輕輕撚起一抹有着明顯不自然深黑的沙土,眼眸微微泛起紫色的光。
這是昨日喻聞心殺死魔修的地方。
“泥沙中的魔血,和刀上的一緻。”
很明顯,對方進行了毀屍滅迹。
順着靈力的指引,容煙來到一座小山包中,閉上雙眸,仔細感知魔血的流向——也是魔修屍體的去向。
“整座山都是?”
她約莫猜到,這位好心的散修對魔修做了什麼了。
容煙輕輕歎氣,明明直接端他的屍體來星隕谷,就能領到大量賞銀,何必……她轉念一想,除非對方不想讓人得知是她殺的。
走到一顆榕樹下,她用法術清除地上堆積的落葉後,再挖開泥土,那是一小塊和衣物粘連在一起的肉塊。
“碎得不成樣子了啊……”
死亡時間,和蒼白魔女到來的時間相差無幾。可以說,這兩人幾乎同時到達臨安城。
她拔出白晴借她的橫刀,刀刃微卷,但大體上光亮如新。
魔修的護體靈氣沒有用嗎?按理說,這刀直接砍在護體靈氣上的話,不隻是卷刃這麼簡單了,估計會斷成兩截。
順着探測出的流向,她撥開雜亂的樹枝,來到一個昏暗無光的山洞前。
血祭法陣,不知是誰破壞的,但裡面的确有魔修殘留的惡心血氣。
不需要光亮,大乘期修士的眼睛哪怕在黑夜中,也能清楚視物。
一邊走着,她一邊回想,兩天前,星隕谷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說遠方的臨安城被魔修盯上,不日便會慘遭屠戮。因此,哪怕晏清舟沒有向星隕谷發傳音求救,她也打算親自來臨安城一趟。
不知不覺,她已到達了目的地。地面刻畫着扭曲的血祭法陣,以及碎了一地的紅色晶體碎片。
“唔,是我來晚了。”
不管是魔修襲城,還是蒼白魔女,都被阻止了。
陣眼從内部被破壞,碎成一地。她蹲下,徒手拿起一塊碎片。
“沒有靈力反應,和之前的魔修屍體殘片一樣。”
也就是說,對方不用法術,就解決了一個金丹期魔修?真是匪夷所思。
毀屍滅迹的手法,在凡人眼裡,可以說是相當高超。但是,容煙歎歎氣:
“修士可不需要這麼麻煩的善後。”
以容煙會将屍體溶解一灘水。其他修士則是直接用法術将其化為飛灰。碎屍埋屍?這在修士眼中,完全就是一種多餘且毫無必要的行為。
她也猜想過,那個魔修是否死在晏清舟手上,但這不可能。重傷的晏清舟,要麼沒力氣處理屍體,要麼用法術毀掉——反正不可能花這麼多閑工夫去碎屍埋屍,那樣效率太低了。
她手上的這把橫刀,昨日被白晴借給了喻聞心,在蒼白魔女的戰鬥中,喻聞心也在場——而且毫發無傷。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了。
她用某種靈力之外的強大術法,或是類似“原初傳承”的能力,單人擊殺了那個魔修,然後與重傷的玄清劍尊合作,接連擊殺蒼白魔女。
太離譜了,喻聞心真的是凡人嗎?容煙咂咂嘴。
“不管怎麼說,收她為徒,晏清舟真是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