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未來夫人太有脾氣,拜堂三次,次次都在想辦法攪局。
李希胤隻怪自己昨夜醉酒的時候,沒有叫曹栎到時老實些……
不過也好,曹栎舉燭台妄圖刺殺親夫,瞬而讓李希胤想起什麼事情更為重要。
于是,就在曹栎自以為是地在閣樓間穿梭之時,李希胤一匕首紮向他的心口,但又避開真正要害,而後順手将他推下閣樓。
請他先行品味一番疼痛灌入心間,卻又不緻命的折磨之感。
李希胤轉眼褪去身上那層紅色婚服,露出裡頭的一身白衣,自閣樓另一處躍身,給閣中衆鬼一種有人自下躍上前救人的錯覺。
嗯哼,至此時。
李希胤給曹栎上完藥。
曹栎還謝謝他呢。
……
見李希胤“興緻缺缺”,曹栎緊一緊自己方才被扒開的衣裳,這才仔細看向周圍。
原來他們二人這是落到一處馬廄裡了。
不過奇怪的是,馬廄裡并沒有馬。
也有可能是鬼城内生計困難,鬼民賣掉了。
曹栎感覺有些冷,就縮回手捂着,由此不知怎地又想起今夜大婚……他在蓋頭下經曆的一幕幕。
他這隻手,被鬼城主……
“……亭序,今夜多謝你,還不忘替我将落珠劍帶來。”曹栎一本正經道,“也不知你看見那鬼城主沒有,當真是相當輕浮。”
李希胤:“……”
曹栎:“你說,這鬼城主為什麼娶男的?”
李希胤:“……”
曹栎複盤着,毫無察覺自己将一切都替李希胤圓了回來:“這鬼城主勁兒還十分大,我親眼見那個紅衣身影拿着匕首,一刀刺進來……他下手真狠。”
李希胤默然。
曹栎:“你說,他是不是與我有仇?”
李希胤内心:客氣,不用謝。
如何說,李希胤也是跋涉一日随他進鬼城,眼下定是累了才沉默寡言。
曹栎再次自洽道。
人或許在經曆了劇痛之後,會變得過分清醒甚而喋喋不休。
很快,晨曦漸起。
曹栎這才問道:“亭序,你昨夜怎麼待我拜堂後才來?”
李希胤平靜道:“先去城内探索虛實了。”
這說着,二人才注意到,馬廄外還倒着兩個不省人事的馬夫、與地上打翻滾落的幾個空酒壇。
曹栎似是為忍痛,才苦中作樂般一笑:“少喝酒,醉了都是這個樣子。你看我們在這裡絮絮叨叨一晚上,他倆都沒發現。”
李希胤:“……”
曹栎:“鬼城主恐是成不了婚了,我們還需在城中探索……”
不如,就借眼前兩醉漢的衣裳一用。
曹李二人悄然對視一眼,便心領神會,十分和藹地“借下”他們的衣裳。
曹栎身上傷勢稍重些,動作輕。他解開自己的腰封,準備褪去外頭這身婚服,卻發覺李希胤此刻毫不避諱地盯着他。
曹栎:“李二公子倒也不必……”
李希胤充耳不聞,依舊手裡抱着衣裳,同時直勾勾看過來。
曹栎被他盯得發毛,确認這種感覺毫不缱绻!可又總感覺自己在何時确實被這種意味的眼神盯着看過……
他隻好背過身去,雖然方才上藥,什麼都給對方看過了,此刻也隻是更換外頭的衣物,他還是不能坦然應對李希胤的視線。
忍痛拉好衣裳的某一刹,一個思緒忽而順着傷口刺痛湧入腦海中。
或許…鬼城主做的那些,在他看來毋庸置疑的輕薄之舉……他也曾在不與李希胤有任何交代的情況下,做了。
“嘶……”曹栎蹙眉,下意識狠掐自己的傷口。
李希胤又不欠他的。
曹栎當初就對京城裡那些黃了吧唧的謠傳不屑一顧,卻還要在面上做實,不分場合地演給所有人看。
他才是那該死的鬼城主。
……
當曹栎轉過身時,才發現李希胤早就換好衣裳了。
也不知他心裡在擰巴什麼,總歸是不太情願再與李希胤對視。
“欲仁,想什麼呢?準備凍死這兩個馬夫嗎?”李希胤提醒道,已将自己那身白衣當做被褥給人家蓋上。
曹栎一愣後,這才慢慢放下紅裳,動作之慢,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還深陷于碧海青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