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祂們那時如此要好,好到可以說不精心修飾的實話。
鳳觀昙閑閑地想着,這是當時在丹閣吃下丹藥靈力增長後,腦中出現的畫面的一部分,他又多記起了一些。
不過現在該是按照畫像去想辟邪神君……
糟了,在這種時候亂想是要出問題的。
鳳觀昙想要再複習一下那副畫像。
他睜開眼,眼前沒有香燭與畫像,卻是兩扇頂天立地的金色銅門,門環上穿着一串錢币。
“人呢?”樂無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在這兒。”鳳觀昙回應。
樂無缺循着聲音穿透迷霧,走到他面前,“怎麼回事?不錯啊,想得這麼細緻,你竟比我還離門近些。走,進去!”
樂無缺推門而入。
眼前是鋪天蓋地的一片溫暖景色,金色麥田、循循轉動的水輪,大片的花海,微風拂過,撥動花葉麥穗,如掀起波浪。
詭異的是,沒有簌簌的風聲,沒有任何聲音。
樂無缺一轉頭發現鳳觀昙還在原地沒有動,連忙叫他。
“快來啊,拿了證詞我們便走。”
鳳觀昙一聽,猜這是樂無缺随身攜帶的法寶,在這裡開辟了儲物之處。
隻是樂無缺身為大祭司,從法寶中拿個東西還這麼費力嗎?竟需要找個地方提前準備。
隻見樂無缺手上一拂,花海中間憑空出現一方與之格格不入的桌案。
他拈了張白紙,拍在案上。
“考驗你我的時候到了。”他遞了一支筆,親自蘸了墨拿給鳳觀昙。
這竟還再要謄抄下來。
事已至此,鳳觀昙隻能接過來打算提筆。
隻見花海間樂無缺一隻手摘下一朵花來,花的腦袋抖抖,不同人的聲音從中一個個冒出來。
“我想成為全城最富有的人。”
“神君大人,此番随夫婿南行到京城去開間鋪子,希望可以順風順水,财運亨通。”
“辟邪神君在上,我,我隻想求得三兩五錢銀子,醫館說沒有這些錢,我妻子這病也就無需治了,隻能回家等死啊!”
“哎呀,摘錯了。不是這些。”樂無缺放下筆。在前兩隻花瓣上點了兩下,又将最後一片花瓣摘掉丢在地上,“讓我看看那邊那朵。”
他伸手扒拉過鳳觀昙身邊的一株花。
地上的花瓣被風卷走,樂無缺手中換了幾朵。
這次,鳳觀昙聽見其他花朵的祈求:
“我家的掌櫃的已經五天不見蹤影,何日他能回來呢?即便他遊手好閑,每日仍是能釣兩條魚回來的呀。”
“兒子不見了,上回就因為年紀太輕好賭,被太守大人抓去抄書了。如今連知會都不打,府衙何日将他放回來啊。我一定讓他改邪歸正,一定!一定。”
“嫂子生病,哥哥拿着家中積蓄消失不見。外甥才八歲,他怎可能棄之不顧,莫不是被追債的抓了?又或者被衙門胡亂抓去。神君大人,行行好救救我們吧。”
這邊沒說完,樂無缺已經挑選出一束花來。怎麼會這麼多?
至此鳳觀昙也明白樂無缺來這裡,是要抄錄些信徒的祈願當做證據。
可是瞧附近這在發光的花兒,太多了,全抄下來未免費時。
按樂無缺的判斷,再一數,這束花至少有二十朵支,每朵六七片花瓣,至少要抄一個時辰。
“都寫下來,得叫他無法推脫。”樂無缺龍飛鳳舞地寫着,“這裡不知道有多秘密,你可不要想着有人能進來幫我們。”
“我們一定要上交書面的内容?”寫了兩個字的鳳觀昙撂下筆,卻是有一些累了。
樂無缺停筆,“那倒不必。”
“那我們一人記一半。”鳳觀昙提議,到時候複述出來就是了。
樂無缺一愣,轉眼笑開,“太好了,隻是,你記四分之三行不行?”
他說着,又将一朵重傷的獵戶的願望丢在地上,收走了酒樓老闆的那一朵。
一炷香的時間後,他們就已經記完所有。
“果然你天縱奇才,連用筆墨都省了。咱們這就出去見太守大人。”
樂無缺自顧自說着,收好紙筆。沒防備鳳觀昙突然的詢問,他問他:
“為什麼要這麼做?”
鳳觀昙手裡捏着片花瓣,鵝黃色的花瓣閃着柔的光,而樂無缺腳邊丢棄着更多的花瓣。
聽着願望時,樂無缺也在挑選,他幾乎将所有饑寒交迫的祈願都丢下了,反而把那跻身巨富的願望摘來收進籃子。
這裡根本不是儲存物件的地方,這裡,竟能聽到給神君的願望。
這法寶必然屬于神君,至少也是神器的一部分。
也正因此,才不能被辟邪神殿之外的人瞧見,想要拿到證詞都需要特意尋個僻靜處。
可不論如何,樂無缺能直接對這些願望做決定,對一個大祭司來說,權力太大了。
但更奇怪的是,樂無缺與修煉方式相悖的選擇。
“這事啊。”樂無缺腳下一地花瓣,目光灼灼望着鳳觀昙的眼睛:“你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