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觀昙的選擇不多,但既然選了,就沒有什麼好遲疑的。
這些丹藥裡,未必會有什麼奇怪的種類。至于吃了之後,會不會達到自己希望的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他見樂無缺站直抻了抻胳膊,将剛才為假造閑适态度而卸下的神徽挂回肩膀。他們要先簽契書,再去丹閣。
鳳觀昙對此自然沒有異議,自己不入辟邪神殿,便不能成為修者。
萬一白騙走他們一顆丹藥,他們可得不償失。
宗九如帶他們回去書房。
“大祭司,這酒要怎麼辦?”唐梨問。
剛才那一大壇酒還擺在廳中,是樂無缺将它強留下來的。
樂無缺瞥了一眼那隻還很滿的大酒缸,“這可是好酒,至少有百年了。他們真是不知道好東西,居然溶了藥草在裡面。”
“再好你也喝不了。”宗九如說。
放些驅蛇蟲的草藥是正常的,隻是對樂無缺來說不能多喝,變成了糟蹋。
“我的傷早晚會好的。算啦,想辦法賣給重明神殿,這麼一大壇呢,他們信衆許多,節慶的時候會用到。”
樂無缺回答。
宗九如點頭,唐梨則直接将這件事記在了本子上。
回到桌案邊的樂無缺随手給鳳觀昙寫了一份契書。
内容隻有短短半頁,不過是“自願加入神殿”、“侍奉神君”之類。紙面上沒有太強的靈息流轉,鳳觀昙懷疑辟邪神殿連契書用的紙張都罄盡了。
鳳觀昙不動聲色簽完,不由問:“就這些嗎?”
“當然還有。”樂無缺将那紙往宗九如面前一拍:“我的部分完成了,輪到宗大人了。”
宗九如這時剛從書架上找出一份非常詳盡的契書,照着在鳳觀昙的名字下謄出一張張附加的内容:“要保守秘密,違者天打雷劈”“為期三年,每個月,衙門支五兩五錢。”“年節按《楚律》休沐。”……
原來這才是完整的内容,樂無缺不記得,留給了宗九如。
“等等,這裡是不是錯了?”
鳳觀昙發現一點疏漏,未免宗九如重寫一遍浪費時間,他提醒他:
“五兩五錢,衙門支。之前不是說一半一半?
“就是一半一半,辟邪神殿的那一半,我們付不出來。但你放心,你沒有舊記錄,我會直接将你登記成丹閣閣主,月錢二十兩二十五錢,衙門拿出十兩十二錢半,你就能得五兩五錢了。”
鳳觀昙看他一本正經算數,“那還有五兩七錢半去哪兒了?”
“大祭司要。”宗九如臉色如常。
鳳觀昙問出來時就猜到了這個答案,這究竟是什麼賊船。
他坐在宗九如對面,反着瞧那張寫滿字的紙,發現丹閣閣主是大祭司之下四祭司之一。怪不得當時宗九如查月錢時,就一句就将“大祭司”提上了鳳觀昙的日程。
“那我要隻是剛剛加入呢?”
“在辟邪神殿能揭開鍋的情況下,就是支五兩五錢。”
等宗九如寫完,鳳觀昙粗略看過沒什麼問題。
宗九如給他拿來朱砂印泥,讓他摁手印。
“你沒有印章嗎?我給你刻一個呀。”樂無缺在一旁閑得發慌。
“你們是不忙嗎?”
鳳觀昙印好了手印,宗九如則将契約拿來,從一隻髹漆匣子裡拿出一枚印章,在上面蓋好,再将它們統統收進匣子裡。
匣子隻掀開一道縫,鳳觀昙看到裡的紙有厚厚一沓,看來有過許多契書。
宗九如很快就合上蓋子将它放回書架,轉身對他說,“從今天起你就是神殿的一員了。”
“好,副主事。”
“你怎麼先叫他,不先叫我這個大祭司呀?”
鳳觀昙感覺無論什麼情緒都能被樂無缺的聒噪輕易化解,轉化成吵鬧。
“好啊,大祭司。”鳳觀昙閑閑開口,話一出,忽好奇道:“那主事是誰?”
“當然是我了。”樂無缺回答。
“你們為什麼分開稱呼?”鳳觀昙不知是否有些他不知曉的規則或是布置。
樂無缺攤開手:“因為我想讓他叫二祭司,他不同意。”
“看來也是……”這誰可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