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次見面畫着很重的妝,粉底塗得很厚,眉毛似乎用淺色的眉筆刷過了。
同時,他瞳孔的顔色也變淺了,像是戴了淺灰色的美瞳。
他的眼神在不笑的時候更加冷冽和淡漠,像是會随時拒絕盛情的邀約和情緒的釋放。
好一個冰山美人。
宋銘耀的身上帶着很多在發光的飾品,在一邊耳朵上的耳釘就有三個。
前兩個戴着的都是小型的耳釘,最底下的是銀色長耳飾,幾隻雕琢出的帶鑽蝴蝶被穿成一串垂下,一直垂到肩膀。
他的脖子上挂着厚重的銀色配飾,那是一條粗鎖鍊。
項鍊的一半是常見的鎖鍊設計,另外一半是金屬質感的花瓣,花瓣精心編織在一起,形成一條“柔軟”的花環,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為了能融進滿屋的鮮花中而不顯得違和,宋銘耀沒有穿他平日裡習慣穿的黑色西裝,而是披了件粉色的西服,整個風格清新甜美,像是在和身旁滿屋的鮮花争奇鬥豔。
但是,宋銘耀的眼神陰翳,透露出一種徹骨的寒冷,這和他身上的一切、和滿屋的鮮花都不相符。
裴小雨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他身上漂亮的裝飾,手中捧着的玫瑰,以及他身後充滿陽光和鮮花的房間,這些都和他陰冷的眼神格格不入,十分矛盾。
兩種相反的事物碰撞在一起,有種異樣的美。
“很美。”裴小雨說道,眼中充滿愛意。
宋銘耀看着她驚歎的樣子,隻覺得心痛——他打扮自己,這是從陳宇澤那裡學來的。
宋銘耀模仿陳宇打了耳洞,戴着繁複閃亮的裝飾,穿着色彩鮮亮的衣服。
其實他不喜歡穿戴這些沉重的飾品,工作起來并不方便,一切都為了刻意的讨好,讨裴小雨的歡心。
那一天,在南海島的酒店裡宋銘耀看到了站在舞台上的陳宇澤,他深感震撼。
那是他第一次想要用“妖豔”二字形容男人。
在陳宇澤的襯托下,他的西服襯衫顯得禁欲而無趣。
雖然宋銘耀和陳宇澤有同樣一張臉,但如果他是女孩,在那一個場景下,“她”也會深深地被陳宇澤吸引,從此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就和我之前見到你的時候一樣,”裴小雨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真的好美。”
“什麼時候的事?”宋銘耀問道,他的内心忐忑不安。
宋銘耀害怕裴小雨想說的是她見到的“宋銘耀”,他怕她想說陳宇澤好看。
“那時候在。。。”裴小雨說道,“就是。。。名字我忘記了,就是你母親之前在的康複中心,你那個時候抱着一束鮮花。”
宋銘耀的眼中難掩驚異,他沒想過裴小雨會說那次的見面。
“你戴着一條格子圍巾,抱着一束鮮花,那天的陽光就和現在一樣溫暖,陽光灑在你的身上,”裴小雨說道,“美得像是一副油畫。”
宋銘耀突然笑了,長長的睫毛合在一起,笑的聲音很好聽。
他陰翳的眼神消失了,一瞬間變成了陽光開朗的男孩,像是無憂無慮的正值青春期的男孩,眸子中帶着屬于那個歲月的純真、美好和靈動。
因為宋銘耀笑起來美得有些不真實,裴小雨感覺像是畫中的人動了,心髒砰砰直跳。
“這好笑嗎?”裴小雨紅着臉問道,“你覺得很好笑?”
“不,”宋銘耀說道,“我隻是很開心。”
宋銘耀真的很美,是一種難辨雌雄的美,陰柔和剛烈這兩個相悖的描述在他的臉上同時存在。
裴小雨走近了些,她呼吸變得急促。她停下腳步,扭頭看身後的房東太太。
房東太太握緊右拳,向宋銘耀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然後關上了房門。
原來是這樣,裴小雨心想道,宋銘耀一早和房東太太串通好,就是為了給她一個驚喜。
裴小雨曾經因為他對自己不上心而生氣,沒想到他都記得。為了道歉,他竟然花了這麼多心思。
聽到關門的聲音,宋銘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逐漸靠近裴小雨。
宋銘耀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裴小雨。在這些不相見的夜裡,他望着身旁空出的位置,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即便睡去了,裴小雨總是笑盈盈地出現在他的睡夢中,她贊美他,逗弄他,撩撥他,以及帶着情欲撫摸着他。
他喜歡她的一切,她有一雙明鏡一般的眼眸,俏皮可愛,笑靥如花。
宋銘耀覺得用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形容她都不為過,因此為她準備了滿屋的鮮花。
宋銘耀無法忍受沒有裴小雨的日子。連續的失眠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欲望慢慢将他吞噬,讓他快要認不清自己,不知自己的欲望如此強烈。
對裴小雨的渴望讓他開始刻意地讨好她,将自己裝扮成她所喜歡的模樣。
“是我不能給你安全感,對不起,裴小雨。”宋銘耀說道。
“可我已經道歉了,你能可憐可憐我嗎?”宋銘耀低頭在裴小雨的耳邊輕聲問道。
看到裴小雨微微點頭,宋銘耀将胸前的玫瑰花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然後吻了上來。
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口腔中試探着,在看到她臉上的笑意之後,他才大膽地将她的口腔填滿,吻到窒息。
等到宋銘耀終于将裴小雨放開,她稍稍将宋銘耀推開一寸。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其實很可怕。”宋銘耀說道,他的眼神中充滿擔憂,“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沒有啊,”裴小雨帶着笑意說道,“你做的很好,但是。。。可不可以先忍耐一下?”
宋銘耀歪頭看向裴小雨,他有些困惑,有些失落。
本來,這是一次奪回“攻”的位置的機會,但裴小雨不願意繼續,把熱吻突然打斷了,暧昧的氣氛戛然而止。
“其實,我之前就想畫一幅水粉畫。我是說,那天在康複中心見到你的時候就想畫了,宋銘耀。”裴小雨說道,“你願意當我的模特嗎?”
宋銘耀挑起一邊的眉毛。什麼情況?他要被當作模特?
他尴尬地笑了笑,他不明白為何裴小雨在這種時候想要畫畫。
說完此話,裴小雨噗嗤笑出來,她被自己逗樂了。
讓總裁當男模也太大膽了吧?按照宋銘耀的身價來雇傭他,那他可是天價男模,自己那點薪水可請不起。
“我可不會出錢的,宋銘耀,即便你沒有出場的費用,也同意當我的模特嗎?”裴小雨問道。
“好的,我同意。”宋銘耀不情不願地答道,他因方才的暧昧被打斷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