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秋出現在校場上時,發現他修為再進一步,衆人紛紛道賀,唯有卞雲抱着手臂冷哼:“這有什麼,我遲早也能辦到。”
可他都過十八歲了,也還沒到金丹大圓滿,這回連跟他關系好的弟子也沒敢吱聲,他們都知道,卞雲隻是在說氣話。
教習長老很滿意:“你們大師兄不僅天資卓絕,還勤修不怠,你們都該以他為榜樣,多學多練。”
其餘弟子們不管心裡怎麼想,沒人反駁長老的話,齊聲:“是。”
今日校場要練的是劍招,輪到沈辭秋與卞雲對練時,沈辭秋卻沒拔腰間的靈劍,而是去旁邊架子上随意拎了一把。
卞雲一看,當即怒了:“沈辭秋,你看不起我!?拔你的劍!”
沈辭秋挽了個劍花,劍尖斜指大地:“最近在養劍,這段時日它都不宜出鞘。”
這個理由成功讓卞雲消了火,不過他還是狐疑地看了看沈辭秋腰側佩劍:“真的?我怎麼沒聽過還有不能出鞘的養劍方法,怎麼養的,下來也說給我……”
假的,不過是沈辭秋随口編的理由。
他隻是不想用這把劍,因為此劍是玄陽尊在他築基時贈與他的佩劍。
沈辭秋曾經十分珍惜,甚至想在修為達到合體期後将這把劍煉成自己的本命靈劍,可惜……上輩子他還沒達到合體期就死了。
但也幸好這把劍沒能成為他的本命劍,否則日後他豈不是還要自損本命劍,折了修為還傷身?
沈辭秋沒有能教給卞雲的養劍法子,隻得打斷了他的話:“沒看不起你。”
卞雲臉色稍緩,剛要再裝模作樣哼一聲,就聽沈辭秋補了句:“但你确實打不過我。”
卞雲:“……”
卞雲怒了,卞雲拎着劍上了!
半盞茶後,卞雲大敗。
老實說,卞雲劍法絕對不差,但奈何他對上的是沈辭秋,如今天下諸多後起之秀,大家未必全都交過手,真打起來到底誰第一第二還未可知,但在境界提升速度上,沈辭秋暫時領先。
十八歲的金丹大圓滿,無人出其左右,就連玄陽尊十八歲時也沒有這個修為。
卞雲怒而摔劍……好吧,其實他沒摔下去,手都揚起來了,到底還是收住,免得讓人覺得他輸不起看笑話。
沈辭秋按照長老的安排,又跟兩個弟子比過,說是比試,實為指點,指點完,他把劍放回教場旁架子上,卞雲就杵在那兒幽怨地盯着他。
沈辭秋:“你……”
“你不會說話還是别說了,”名為卞雲的炮仗在要炸不炸的邊緣,“我怕被你氣死。”
沈辭秋頓了頓,當真不說了,安安靜靜看了會兒教場中弟子們的演練,忽道:“一年後的蒼藍秘境,你别去了。”
卞雲:???
卞雲滿頭霧水,他比劍輸給沈辭秋也不是第一次了,在門内怎麼也算得上第二,要是輸給沈辭秋就不能去蒼藍秘境,那年輕一輩中除了沈辭秋不是都别去了?
“蒼藍秘境五十年一開,隻限合體期和合體期之下的修為能進,這麼好的曆練機會,我憑什麼不去?”卞雲不高興,“你哪根筋搭錯了突然提蒼藍秘境?”
沈辭秋無言垂眸。
他如果說你别去,否則會死,不但沒人會信,恐怕還得被當成瘋子,畢竟他擅長的是劍與咒,又不是占蔔。
至于卞雲本人,大概是生一通氣,覺得沈辭秋又不說人話,然後就會當成鬼話抛在腦後。
卞雲喋喋不休:“我把你從地底拖出來,沒有酬勞白幹了不說,還得繼續被你氣,你——嗯?”
風輕輕拂過沈辭秋衣擺,他沒有偏頭,依然看着校場中央,身側的手上卻多了塊刻着咒文的靈石。
“保命符,若受緻命傷能多護你心脈一個時辰,平時用精血養養,還能多抵禦幾分傷。”沈辭秋,“酬勞,夠嗎?”
卞雲把咒石接過來瞧了瞧:“行。”
“對了,郁魁那事兒,終究是人各有命,我覺得你不用自責,啊當然,你要是傷心過度無心修行,就等着被我打敗吧。”
沈辭秋沒出聲,畢竟他不能實話實說,不出聲,别人還會默認他在難過。
場上弟子們又你來我往打過了幾輪。
玉仙宗的弟子大多以劍入道,無論之後會不會為别的法寶舍棄劍道,入門的劍法都要學,沈辭秋雖然是玄陽尊嫡傳弟子,但元嬰期之前,有些課也得跟内門弟子們一起上。
若要閉關或者自行修煉,得寫文書遞申請,校場練劍後下一課他不必去,沈辭秋正思索着等等去後山再練練劍法,就聽到周圍弟子們開始窸窸窣窣交頭接耳。
“你看你看,溫少主怎麼過來了。”
“像在等人?”
“他眼神看着的方向不就是——”
沈辭秋思緒被打斷,順着弟子們視線看過去,就跟某個鼎劍宗少主對上了視線。
溫闌看着的不是沈辭秋還能是誰?
溫闌與他四目相對,還沖他溫文爾雅笑了一下。
沈辭秋:“……”
笑不出來。
他怎麼又來了??
其餘弟子們神情也很微妙,畢竟誰都知道溫少主朝玉仙宗遞了庚帖想聯姻,可惜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沈辭秋最終選擇了他以外的人。
卞雲看熱鬧不嫌事大:“喲,你的桃花債。我也很樂意看到你陷在感情糾葛裡耽誤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