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堯等人此前被逼下暗道,倒還救了自己一命。
整個鎮子似是從未存在過這人間一般。
衆人及至鄰鎮詢問,可周遭其他鎮子上的百姓竟是毫無所知。戎狄入侵、黃關鎮被破這些事,竟都像恍若未聞,像是林堯等人說了一個大笑話。
一個鎮子,就這麼沒了,消失了。無人在意也無人問詢!
一場大火竟然能夠掩埋一個鎮子存在過的所有痕迹。
衆人怒極,出來後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在那廢墟之上割袍埋衣,并且立了一碑,刻了一牌位日日隐供之。以此來祭奠此前黃關鎮無辜枉死的衆人,也是以此來提醒自己謹記黃關鎮被棄之仇。
做完這些事後,林堯曾問過郝大夫一個問題。她問他為何為何知曉黃關鎮被棄。
郝大夫言了一血書的故事。
血書上記載七年前黃關鎮外的鐵礦上炸過一次膛,死了十四人之事另有隐情。
其實那并不是炸膛,而是有人暗殺了那十四人,為得便是掩蓋一腰間戴白玉令牌的人的行蹤。
可那暗殺之人不知,不止是十四人見過那人,還有一守備軍也見過那人,那守備軍因家中父親去世,告假回家吊喪而逃過了一劫。
那守備軍吊喪結束重回鐵礦後,自其他人口中聽聞了炸膛之事并得知了死者名單,心生了疑慮。于是那守備軍便想着将疑惑秉明上官,可不知為何,官不受理,還将其投入了大獄。
在大獄中那守備軍受盡刑罰,知曉應是有人特意掩埋此事同時也深感自己将命不久矣,于是便暗自寫了這血書,期望有機會能将這血書送出去還事實一個公道。
那守備軍的預料是對的,還未待他尋到合适的機會将那血書送出去,自己已被滅了口。就這樣,一直到五年後,有一赤腳大夫因誓死不肯醫治一貴人被投下了牢房,而他所待的那牢房恰是那此前被滅了口的守備軍的牢房。
那赤腳大夫因嫌棄牢房環境,左整整右翻翻。誰知,竟被他翻出了那血書。他看罷血書的内容後知其茲事體大,也感自己勢弱,第一反應便是想銷毀。可再三猶豫下,終是下不了手。于是他便決定掩藏血書,尋待機會。
之後的故事便是那赤腳大夫在各種威逼利誘下終是治起了病,成了一軍醫。再之後發生的事,便是鎮子破,那血書被掩藏在了茶樓的廢墟中。
林堯聽罷那血書的故事後,久久未曾言語。她的腦子裡瞬間便閃過了幾條線。
那白玉令牌林堯有一種感覺應就是七年前她暗夜殺的那天水門掌事。那天水門掌事被林堯所殺應是意外,意外打亂了一些人的計劃,所以之後才會有守備軍的大肆搜查。
隻是天水門是江湖門派,它怎會參與其中?
還有林嗔曾言他與他姑姑曾被天水門追殺過。也不知道讓林嗔遠離這些事的中心,能否保得他安然。
并且不知為何,林堯直覺血書上記載那事應與黃關鎮被棄戎狄入侵之事有關。
朝中有大官相護這個毋庸置疑,要不然也做不出滅口這事。就是不知那官大至何等程度?不知如今龍椅上坐着的那位可知?
她們太弱了,并且所知信息也太少了。
為了不當個‘眼閉耳聾’之人,林堯當機立斷做了一些安排。
她帶着黃關鎮衆人來到這離上京最近的城鎮開了一茶樓。
茶樓開張後她安排了郝大夫參選禦醫,同時與啟樞門掌門做了一交易,雙方互通江湖信息。
啊,對了,她還讓阿七等人專門挑着各類菜刀去大街小巷中叫賣。
不對,叫賣的是菜刀卻也不是菜刀。普通人買的确是菜刀,而一些特殊的人,便是賒菜刀。菜刀是媒介,用一菜刀賒之,便可信息換信息。
就這樣,朝廷、江湖、市井三線并行,再以這茶樓作據點,各方信息從此交彙,如此便形成了一張不大不小的情報網。
雖說如今這些情報并沒有什麼特别有用之情報。但蜘蛛狩獵,最不缺的便是耐心,一層絲再加一層絲,網終有漸大的一天。
隻要大網形成,就不怕困不住獵物。
林堯站在茶樓窗口,卸下頭上木簪,将那‘堯’字摸了又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