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幾米遠,林堯便聽到了一聲聲的呼喚,有人在喊着“林妹妹”。
這呼喊的聲音離得越來越近了。
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林堯和林嗔同時回頭。
是翠紅。
“林妹妹,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了?林嗔弟弟也在啊,剛好,也有給你的。”
翠紅滿臉興奮的捧着一包裹挪到林堯的跟前,塞到了林堯的手上。
翠紅一臉期待的看着林堯,“快,你們快打開看看啊。絕對是你們沒見過的稀奇玩意,我們這段日子出不來就是因着這些。”
林堯望了望自己被塞滿東西的手,無奈的看了看翠紅又看了看這包裹。
下一秒,林嗔将那包裹接了過去,将其放置于桌面,一件一件的拿了出來。
獸骨刀、羊毛毯、插羽氈帽、皮鼓………
這些東西,可都是。
林堯和林嗔對視一眼,就聽到翠紅說道:“這些東西可都是戎狄那邊貴族的器具。你們都不知道,最近駱駝院來了好幾撥戎狄人,還有好幾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是跟着他們一起來的。最關鍵的是,你們知道作陪這些人喝酒的是誰嗎?”
翠紅突然壓低了聲音,還瞄了好幾眼林堯,才繼續道。
“是守備軍。陳述……我也見了好幾次。不過他還算老實,隻喝酒,沒花花腸子。戎狄人昨日一大早離開了,我們這些人才算解了封,不過他們走的時候挺不高興的,還踹了我們院裡新進來的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現在還躺在床上呢。”
戎狄貴族進了邊境小鎮,并且還是守備軍作陪,這幾個消息若是傳出去,必将引起軒然大波,可看他們這毫不避諱的模樣,說明又不怕人知道,那就隻能說明是朝廷知曉或者指名要守備軍作陪的。
可是為什麼呢?
雖然大景與戎狄簽訂了止戰協議,但向來是不允許戎狄踏入任何一寸國土的。如今,戎狄、守備軍、擅碎石的啟樞門、擅搬運的梅花莊同時出現在這是為什麼呢?
還有那鐵礦,似乎每一件都與那鐵礦有關。
林堯覺得她的腦子裡有一條線,隻差一點點就能找到那線的線頭了,但是她死活找不到。
林堯打了個寒顫,緊接着看了眼林嗔,拼命的甩了甩頭,就像以往一樣想把這些思緒全甩掉,她不停的告誡自己。
沒事的,你就是一個賣茶的,再怎麼樣也關系不到你這個賣茶的身上,沒事的,看好茶樓就行。
是夜,衆人沉睡時,林堯奔走在黃關鎮的房檐屋頂上,行至一處刻着雲紋的平房頂時,林堯自屋頂飛身而下,落在了那院中。
院中,窸窸簌簌地,一堆人圍了過來,赫然就是白日在林堯茶樓喝茶的那群人。
“你們掌門呢?引我到這來不會就是讓我找靶子的吧?”
搭弓,射。
‘嗖嗖嗖’聲不絕于耳,一支又一支箭阻止了那群人圍上來的腳步,箭頭插入地上,完美的将那群人圍成了一個圈。
“林堯,我說過的,你安逸了。”
随着聲音的落下,林堯的腳邊也圍了一圈黑身金箭。
屋内有燭火亮起,一個人的影子打在窗戶上,林堯聽到一聲長歎,緊接着是一句:“看在從小一起練箭的情分上,提醒你一句,換個地方開茶樓吧。”
林堯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腳尖輕點幾下,飛身至屋頂,留下了一句問話。
“最晚多久?”
有風将那回答傳來,“明早。”
林堯立即瞳孔微縮,想到最近那來來往往的行人,還有翠紅所說的駱駝院中出現的戎狄人,她明白了!
她不敢再耽擱,使出全身的力氣向着茶樓奔去,一邊奔去時一邊還祈禱着,希望來得及。
在她奔去茶樓的同時,那個院子裡的人也各自背着包袱化整為零,向着鎮外奔去了。
黃關鎮的城牆上站了一批人,那批人注意到了林堯的動作,有人問領頭之人,“那林堯好像知曉了,怎麼辦?我們需不需要出手?”
那領頭之人望着林堯的背影發出了桀桀的奸笑:“知曉了又有什麼用?來不及了。她活該,讓她去吧。将軍的女兒又怎樣?箭術超絕又怎樣?她就該像她那個娘一樣被挫骨揚灰。我還真想看看她在戎狄人身下苦苦掙紮的模樣啊。可惜了,看不到了。”
那領頭之人望了望遠處開始亮起的火把,壓着聲音喃喃道:“就讓她一起埋葬在這吧,埋葬在這。很快,很快,這就會變成一堆廢土了。”
随後,他像是想起什麼轉頭問着此前搭話那人:“那群守備軍呢?”
“一切按計劃行駛中,我們撤嗎?”
那領頭之人最後望了一眼這小鎮,說道“分散撤離,不要隐起注意。”
他吐了口痰,率先向着城牆外飛身而去:“這個厭惡之極的,待了兩年已是極限,終于,可以跟這說再見了。廢墟,是多麼好看的事物啊。”
那群站在城樓上的人緊随其後。
若林堯在這,定然能夠發現那領頭之人赫然就是前兩年新開的品茶軒的駱掌櫃,而他身側那人就是兩年前上她茶樓找過茬之人。
………………
林堯剛至茶樓後院,就敲響了林嗔的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