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意圍着郝大夫叽叽喳喳地說着,很明顯她很高興,而郝大夫則顯得……顯得有些無所适從。
是的,無所适從。
這讓林堯覺得有些奇怪,但也僅是奇怪。
那些人望了望那郝大夫,又望了望那領頭之人的臉色,還望了望林嗔那雙瘆人的眸子,擦了擦汗搖頭道“誤會,誤會,這哪有血,沒有血,是我們看錯了,看錯了。”
說完,咕噜咕噜的就将林嗔手上舉着的茶一飲而盡,他們看了一眼那領頭之人後,一跺腳,就想向門口奔逃而去。
林嗔這時又動了,他一閃身就到了大門口,倚着門問道:“既然是誤會,茶也喝了,那不得把茶錢留下?”
那些人一頓,随後用力地阖了阖眼,咬牙望了一眼那還愣在原地的領頭之人,掏出了一錠銀子。
林嗔接過掂了掂,繼續站着,沒有半天讓開的意思。
随後,那些人無奈,自懷裡掏出了一個荷包,畢恭畢敬地遞到了他的手上。
林嗔接過審視了一眼,閃身讓開,将那些荷包用力一丢,就丢到了他那便宜姐姐的身側。
林堯望着他這帶着三分痞的樣子,‘嘶’了一聲點點頭,沖他豎了個大拇指。
林嗔的團扇瞬間揮得更快了,他那勾起的唇角怎麼都下不去。
那領頭之人咬牙切齒的看着這一幕,怒吼道:“就算今日這血是誤會又如何?在下可曾聽說過,林娘子可是殺過人,殺的還是自己的丈夫!能殺一個人便能殺兩個,衆位難得就不怕林娘子殺紅了眼,将其他喝茶的人到時候也一并給殺了?衆位,這樣的茶館,你們還敢來喝茶嗎?”
茶館裡的衆人瞬間嘩然,擡頭去凝視樓上的林堯。
林嗔不耐煩了,一下就行至那人的身前,捏着那人的脖子往上一提,那人被拖砸至桌面,腳踝部漏出了一段紋身。
水雲紋?這人是天水門的人?這人真的隻是來找茬的嗎?啧,這樁事怎麼還沒完沒了?這天水門屢次出現在這小鎮上想幹什麼?為了林嗔來的嗎?可他們的神色,又不太像認識林嗔。
林堯沉了眸子,不願再想。
她頂了頂腮,起身下了樓。一節一節台階不疾不徐的慢慢下,不是什麼很精細的動作卻看上去壓迫感十足。
林堯行至林嗔跟前,輕輕的握住了他的手,将他的手從那人的脖頸處移開,替他理了理衣領,輕聲說道:“何必因這種人髒了自己的手。”
林嗔松開,那人站起身,注視着林堯道:“林娘子倒是好模樣。此次,在下也并非故意來找茬,在下是有些疑惑,想請林娘子”
那人的話還未說完,“砰”的一聲就倒在了茶樓門外,他氣極,正想沖上前去,就見一塊令牌緊接着被丢了出來。
他撿起那令牌一瞧,瞬間眸子一縮,楞了楞。
随後就聽到裡面一女聲中氣十足的說道:“你有一句話說的不錯,我能殺一個就能殺兩個,但我殺人向來坦坦蕩蕩,你若想成為第二個,我必成全你。我這茶樓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的,我不管你是哪裡的人,今天弄這一出想幹嘛。但你記住了,也請你背後的主子記住了,若下次還讓我在這茶樓裡見到你們,我就端了你們的老巢,将你們做成茶點,記住了嗎?”
那人不自覺地點了點頭,随後反應過來般慌裡慌張的拎着那令牌就灰溜溜地跑了。
茶樓内,林堯拍了拍裙擺邊那不存在的灰塵,沖那愣着的衆位茶客道:“諸位,今日諸位受驚了,為賠罪今日我這茶樓裡的茶點一律免費,大家暢飲。”
說完,林堯就閃至另一茶爐旁,擂茶去了。
衆人望着她的背影,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
一刻鐘後,林堯沒事人般的擂着茶,她旁邊爐子裡的火燒得正旺,将她的臉照得紅彤彤的,一道身影閃現在她的眼前,将她的視線遮了個嚴嚴實實的。
她手上的動作沒停,隻是“啧”了一聲,蹙着眉擡頭,将頭一擺,示意那擋在她身前的便宜弟弟往旁邊挪一挪。
林嗔沒挪,隻是輕笑一聲,然後握住了林堯擂茶的手。
林堯反應迅速,手一翻腕,就避開了,她換了隻手繼續擂茶。
林嗔聳了聳肩,也沒在意,手指往林堯面前的空茶盞裡一沾,借着那殘留的茶水,自顧自地在桌面上寫起了字。
那茶盞裡剩餘的幾滴茶水根本就不夠寫字,他在寫第一個字時就已沒了水迹,但他仍是自顧自地寫着什麼。
林堯認出來了那幾個字:那人……
林堯一把按住了林嗔還準備繼續寫下去的手,沖着他慎之又慎的搖了搖頭,随後取下那根五年前除夕夜時他送給她的木簪,說了句:“你應該記得的。”
林嗔一愣,半晌後,他将桌面那用水迹寫過字但現在早已幹涸處,無意識的抹了又抹,靜靜地看着林堯擂茶的動作。
不一會,林堯的茶擂好了,她沒喝,盡數遞給了林嗔。
“林娘子,可在?”伴随着一句問候,守備軍盡數湧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