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源幽幽轉醒,不知時日,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門,就見到褚爻從屋中走出,心生歡喜。
不料季知禅緊随其後,臉色一變,想起昏睡前發生的事情。
等等……他們怎麼又像剛起床的樣子?
岑源看了一眼天色,覺得大事不妙,正欲上前确認,被一把折扇攔下。
“是你?”
江旻收回手臂,折扇“唰”地一聲打開。
“岑公子今日感覺如何?”
“尚可。”岑源揉了揉胸脯,忽然頓住,“今日?”
江旻點頭,“岑公子說今日進山,不知是幾時出發?”
岑源一拳砸在廊柱上,陰沉地盯着院中看了會,打量起江旻來。
錦衣玉帶,風度翩翩,到這裡還沒什麼問題,可他偏偏拿了把扇子。
“這是你的武器?”
“不是。”
岑源神色稍霁,“你說你姓江?”
“不錯,在下江旻。”
“你們什麼關系?”
“我和若筠?”江旻故意停頓。
岑源喃喃道:“原來淑女名為若筠……真是人如其名。”
江旻搖了搖扇子,勾唇道:“乃總角之交。”
“咔嚓。”
上好的楠木打造的廊柱,硬生生被岑源掰斷了一塊。
“你就看着她跟那個姓季的一起厮混?”
江旻垂眸,折扇劃過腰間玉飾,“我可管不了她。”
岑源嗤之以鼻,正要去找褚爻,卻見她帶着季知禅走出院門。
鐘雍知道今天是褚爻等人出發的日子,一大早便等在了院外。
“女俠早!岑公子早,這是……季、季兄,你怎麼也從東院出來?”
季知禅道:“我住這。”
岑源伸手将他攔下,等褚爻稍微走遠一些,壓低了聲音道:“吃軟飯也好意思?”
季知禅反問:“不吃,是因為不喜歡嗎?”
岑源捏緊拳頭,用力到骨頭都在響。
褚爻停下腳步,轉身道:“走。”
江旻正聽得津津有味,此時被褚爻叫走,心中惋惜,卻也隻得快步跟上。
岑源見此,戳着季知禅心窩子說:“少得意了,人家竹馬還在這兒呢。”
季知禅:“?”
“什麼竹馬?”
鐘雍隻是随口一問,他還是更在意季知禅吃上軟飯這件事。
“軟飯好吃嗎?女俠是不是準備帶你去滄澤山了?唉,看來我是沒機會了……你說我什麼時候也能吃上軟飯?季兄,有沒有什麼吃軟飯的訣竅教給我?”
季知禅破天荒地耐心,一一答道:“好吃,很軟。嗯。不知道。想吃就吃到了。”
“嗯,想吃就吃到了——”江旻重複一遍,斜眼看向褚爻。
“你找不到話說了?”褚爻冷笑着瞥過他滿身的金銀珠玉。
江旻咬牙,“再摔小心我回頭找老天師告你的狀。”
“去告呗。”褚爻搶走折扇,順勢在他手上拍了拍,“反正他到時候也打不過我了,這還得多虧了你。”
江旻臉色忽變,這才意識到,等褚爻突破宗師就沒人管得住她了。
“咳。你跟衍之,就這樣一直怄氣嗎?”
“誰想跟他怄氣似的?跟他置氣,完全是氣我自己。”褚爻一個不爽,直接把扇子折斷了,“……氣死我了。”
江旻很是為自己捏了一把汗,踩着小碎步往旁邊挪了挪。
及至益陽城外,褚爻又碰到了兩位老熟人。
段佑蹲在一塊石頭上,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見他們來了,将其取下,指向季知禅。
“岑源,老子的家族花大價錢買的名額,可不是陪着這種廢物進去送死的。”
甯佐也看向岑源,等他給一個說法。
“嘶。”段佑吃痛,在脖子上摸到一點鮮血。
褚爻偏頭下喊季知禅過來,卻沒有見到他的身影。直到手心被撓了一下,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自己身後。
“哼。”
季知禅對上褚爻的視線,眨巴眨巴眼睛。
“我看你進去也是送死,倒不如現在就死在我的劍下,免得拖累别人。”褚爻的目光從段佑轉向甯佐,“他的安全由我負責,二位還是先顧好自己罷。”
岑源大受打擊,眼中竟蒙上一層水霧。
“那他呢?”甯佐指着江旻。
江旻瞥了眼褚爻,笑眯眯道:“也用不着二位操心。”
段佑眉眼壓低,透出一股陰狠的感覺,“帶兩個男寵進山?也不怕栽在男人身上。”
“憑什麼?”岑源大喝一聲,低頭走向褚爻,似壓抑着無盡的怒氣。
“憑什麼他們就可以做你的男寵?就不能……就不能收下我嗎……”
褚爻眼皮一跳,眼見着岑源黯然淚下,大為震撼。
季知禅緊了緊手臂,幽幽道:“不許答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