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轍皺起眉頭,陷入一陣沉思,甜钰下意識握拳的指尖已陷入了掌心。
“我京中還有不少學生,都是心腹之人,我立刻書信過去先确保蕭家衆人平安。”
見甜钰稍稍緩了緩臉上的緊張之色,他走近了兩步,對着周圍人道:“都先下去。”
甜钰不解地看着他,後者神色嚴肅道:“機密。”
其他人走後,甜钰跟着範轍進了密林之中,鳥鳴聲悅耳,還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他确認周圍無人,又靠近了些,甜钰壓下心中的其他思緒,等着他的話。
“此次離宮辭官是皇上授意,他要我去找了一個人,要求全須全尾以另一個身份入宮。”
他站在甜钰身側,聲音極低。
甜钰蹙着眉,不太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此人曾是宮中老人,伺候過蘇皇後。”
甜钰心中重重一跳,但腦中還是濃霧彌漫,她有些着急:“什麼意思?”
範轍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這是他下意識思索的習慣:“蕭府老夫人蘇泠然去見了一次厲無憂,後者便不再計較蕭然冒犯之事了,之前我就覺得哪裡有些奇怪,直到蘇泠然自缢而亡後,皇上讓我去找此人。”
甜钰心髒有些不受自己控制地跳動着,她已經生了些聯想,但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因為此事實在匪夷所思,簡直是罪不可恕...
蕭然和厲無憂,他們的身份...
丞相見甜钰這副表情,知曉她已經猜到了這背後可能的秘密。
“這也是為何厲無憂現在如此着急要奪權的理由,因為越是等下去風險便越大,而一旦真相被發現,那一切他都會失去。”
甜钰右手捂着嘴,實在過于驚訝,她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若真是...若真是如此,那人若是上位,蕭家必死無疑...”
“不錯,此事利害關系極大,既然他選擇在避暑山莊動手,想來皇上極有可能已經受到了軟禁。”
“那...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林中風聲更大,樹影搖曳之景劇烈,兩人說話的聲音已然被淹沒在了一片樹葉沙沙聲之中。
*
“三叔啊三叔,本太子有你這等左膀右臂的能臣,還怕他們那些庸才作甚!”
厲無憂此刻正在東宮書房之中,此殿他早就垂涎已久,現在他終于擁有了這一切。
想到蕭若澤不過短短幾日同父皇接觸,便能做到這等地步,看着他的眼神又帶了幾分審視。
“本殿甚是好奇,那晚對弈,你是如何說服父皇頒下這诏書的?父皇對本殿也算失望至極,本殿還以為隻能僞造一份诏書出來了。”
厲無憂毫不掩飾自己的罪惡和貪婪,他等着蕭若澤的回話,就算用他也要疑他。
蕭若澤卻是坦然道:“微臣不過是同皇上分析了一番利弊,況且殿下政治才學衆人皆知,皇上不過需要一道台階罷了。”
蕭若澤被破格提拔為了刑部侍郎,這幾日那些明顯對大皇子有異的官員全部被罷免,一時京中也算換了不少血。
厲無憂大笑出聲,搖了搖頭,言語之中滿是欣賞:“想來以三叔的口才,的确是能讓父皇明白其中道理的,可三叔,你畢竟是蕭家人,此番蕭府被抄,你當真一點不恨本殿?”
蕭若澤神态仍是自若:“大皇子應了微臣留衆人性命,有此承諾,微臣感念殿下恩德至深。”
厲無憂勾了勾唇,對着他道:“放心,本殿隻會動你那目無尊長的小侄兒,蕭府的人不過逼他出來的籌碼。”
“甜钰被他送去何處,你可知曉?”
蕭若澤眸子裡劃過一絲冷,不過他垂着頭,厲無憂并未察覺。
“微臣也是在蕭府被抄後才知曉她不在府中。”
“罷了。”厲無憂把玩着自己翡翠玉牌,想起此前她派人還回的場景,玩味地勾起一絲唇角:“對她,他自是對你也有戒備的。”
房中一時沒人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蕭若澤詢問道:“殿下,蕭府衆人...”
“放心,貓捉老鼠的遊戲才剛剛開始,本殿有的是時間陪他玩。”
用蕭府之人威脅蕭然出現是一個目的,可蕭然既然神不知鬼不覺送走了甜钰,很可能蕭府都是被他棄掉的東西。
戰場上的狼,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軟肋。
不過...他也對那妙曼身影魂牽夢繞,他是皇子,是太子,未來還會是大夏國的皇帝,此女,他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