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得很可愛，遺傳了她母親絕美的模樣，月色下，濃密的睫毛讓這孩子看起來像個不染塵世的精靈。

很快，那些腳步聲踏進了内院，為首的之人舉着火把，神色焦急。

蕭然看清了那人樣子，腳步一頓，神情之上是說不出的郁結。

那人立刻派了手下去各房搜查，趁着衆人分散的間隙，蕭然已經踩着屋檐圍牆，翻入了他人的家園。

他身形矯健，可這般動靜還是将睡得憨甜的小晴兒驚動。

她眼睛還未睜開，但小嘴已經嘟起，因渾身被禁锢着不舒服，嗓子裡發出嗚嗚地叫喚聲。

“你快放我下來，她要哭了！”甜钰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掙紮起來，怕他使用什麼手段對待孩子，保證道：“我跟你走...我來抱孩子，我們跟你一起走。”

蕭然沒有回複，又是幾次飛檐走壁，小晴兒不舒服的叫嚷聲更大。

甜钰自然是知道他對自己的不信任和防備，立刻道：“她哭起來聲音很大，你也不想吵醒其他人是不是？我抱着她，我保證，阿然...我保證不會再騙你了。”

甜钰哭出聲來，服軟道：“就算有錯都是我的錯，阿然，這一切，你聽我跟你解釋好不好？”

過了好一會兒，甜钰終于被放了下來，她解了薄毯将其圍至腰間，趕緊接過孩子，低聲輕哄着，很快，孩子的不安呢喃便漸漸消了下去，靠在她的懷裡，繼續香甜酣夢。

蕭然眸色一暗，攔腰将她放在戰馬之上，他也一個翻身，坐在了她的身後，護着兩人在胸前。

此刻，他勒着缰繩，駕馬馳騁，很快便将甜钰帶出了縣城。

一路是越走越荒，夜風呼嘯，蕭然脫下披風将她們罩着，摟緊了甜钰細腰，一路疾馳。

進了官道，竟是到了蜀郡都城，平城，城門口守着幾位穿着铠甲的将士，其中一人，甜钰一眼便認了出來，是江曉。

江曉雖是極力克制着，但眼神之中的震撼在看到甜钰的那一刻，根本無法遮掩。

他同一旁侍衛交代完畢後，立刻上馬跟進，看到将軍将她帶回了新置辦的宅子裡。

進宅之前，他對江曉道：“派人嚴加看守。”

甜钰心頭劇烈一跳，抱着小晴兒的手，也不自覺收緊了些。

之後，蕭然就在一旁看着、等着她将孩子安頓好。

甜钰披裹着他的衣衫，聞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心頭時而慌亂時而又泛起陣陣酸楚，她也知道今晚怎樣都應該有個了斷才是，當年的事，的确欠他一個解釋。

關上房門，蕭然帶着她走進了旁邊的寝房。

裡頭點上了燈燭，甜钰這才發現，這裡頭的布局裝飾竟和當年在蕭府裡自己的寝房一模一樣。

連主椅後牆上挂着的刺繡，都是當年的那副...

“剛剛進你宅子的那人，是大皇子的人。”

蕭然将她拉進懷中，輕捏着她的下巴，擡起她的頭，讓她隻能直視自己。

“你們什麼時候有了聯系？”

他神色冷峻，眸子裡翻湧着滾燙怒火，幾乎要燒掉他的理智。

甜钰看着他，細細看着他，那雙眸子越發深邃了，臉龐也愈發硬朗，褪去了本就不多的青澀，他看起來更加成熟内斂。

“說話！”

蕭然控制着手裡力道，壓着火氣，他在等一個回答。

“他幫了我，讓我得了機會，殺了那個女人。”

甜钰眸眼清澈，毫不避諱地承認着自己犯下的罪行。

蕭然一怔，自然知曉甜钰說的是誰。

三年前，甜钰出事不久後，丞相夫人涉嫌蓄意謀殺，被皇上送去了寺廟裡當姑子贖罪，一個月後在寺裡瘋癫失智，溺死在了古井之中。

此事雖然被要求封了口，但還是很快傳遍了開來，丞相府名聲也遭了污，各種版本的醜聞在街頭巷尾愈發轟動。

蕭然心頭升起股無力，他不明白，為何她從不對着自己開口，他也願意為她做這一切啊...

“他憑什麼幫你？你又用虛情假意迷惑了他？還是用身體同他做了交易？”

他想起這幾年厲無憂總是請命前往蜀郡，他心頭更是生出無盡煩悶，又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孩子的臉，似乎與那人有那麼幾分相似。

“甜钰，那孩子是誰的？”

蕭然語氣急切而陰森，心髒幾乎被攥緊，他看向她的眸光裡滿是不信任。

甜钰那些想要解釋的話語就這般梗在了喉嚨之中，她不敢相信，在蕭然看來，自己真的是個如此随便，如此濫情，如此卑劣之人。

她揮開蕭然的手，掙開他對自己的禁锢，直直看着他的眼，冷聲道：“答案，你不已經有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