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夜
不同于邢宇和耿湘華那邊的融洽,甜钰和蕭然這邊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可蕭然眼神不受控制地看向她,後者卻未給他任何回應。
他又不好在衆人前表現出什麼,隻得沉着眸色,嘴裡是何滋味,根本也嘗不出來了。
吃完後,甜钰主動幫着收拾場地上的淩亂。
蕭然想幫忙,她便立刻抽手讓給他,自去忙下一件事。
周圍的将士來來往往,蕭然心頭愈發憋着口氣,半天發作不得。
天色已經黑透,大隊部還要再走上一截,才能到今日住宿的驿站。
甜钰很快回了馬車,蕭然也立刻撩開了馬車簾子,進了來。
甜钰低垂着眉眼,聲音還是溫柔:“将軍不在外頭策馬了?”
說罷,讓了讓位置,自己縮在一角,便準備閉眼假寐。
蕭然坐在她身旁,火熱的氣息讓她根本無法忽視,可她仍舊閉着眼,将頭偏向一邊。
“你...生氣了?”
蕭然噴湧的呼吸似乎就在甜钰耳邊,她未睜眼,隻輕輕嘟囔道:“妾身怎麼敢生氣?大人名聲自然是比妾身感受重要得多。”
下颌被人輕輕捏住,甜钰不得不轉頭睜眼,看向他。
隻見他眸色深沉得緊,看着她,過了好久,帶着些妥協道:“你想如何?”
甜钰倒是沒想到他會問自己意見,故作委屈道:“是将軍非要帶着妾身,現在又将妾身當做累贅裝飾...妾身真是好生羨慕邢夫人,身份好,性格好,邢将軍也不會将人藏着掖着...”
甜钰視線飄忽,聲音愈發低了:“也是,妾身一個側室,又怎敢同人家夫人比。”
蕭然看着她,輕歎了口氣,手臂發力,将甜钰直接摟抱在了懷中。
馬車行在山路,雖是官道,但還是有些颠簸。
此刻碾過一顆石粒,馬車晃動,甜钰心下一緊,立刻牢牢勾着蕭然的脖頸。
兩人氣息交纏,蕭然眸色更是深沉下來。
甜钰故作不滿,嘟着粉唇,作勢要下來。
“我改。”
甜钰一愣,看着蕭然認真的眉眼,一時還懷疑自己聽錯了。
蕭然看着她,今日甜钰隻淡淡描了眉,沒有其他脂粉顔色,卻依舊美得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想着讓她乖一些,他在人前從來都是那般模樣,私心裡是有些放不開的。
可被她拒絕,想要觸碰靠近卻不得入門的感覺,更是讓他難受。
令他不爽利極了。
甜钰輕勾了勾眉,帶着些誘惑,問道:“将軍要改什麼?”
蕭然眸子裡帶着笑,用指腹輕輕劃過她的粉唇,眼裡是她得逞後還賣乖的模樣。
“小钰兒想要怎樣,便怎樣罷。”
帶着一種莫名的自暴自棄,一向堅持的東西,似乎在這一刻也沒那麼重要。
說罷,炙熱的唇瓣貼上了她的柔軟,溫柔遣倦。
甜钰自然也更是放軟了身段,貼在他的身上。
兩人呼吸交融,蕭然隻覺心口那本是堵着憋着的那口氣,一瞬通暢。
心口暖流不止,尤若洩了洪的江水,奔湧着向前,隻想要更多更快。
甜钰自是感覺到他身體變化,她輕輕推開他的禁锢,聲音帶着調笑:“将軍忍忍,不然動靜可就太大了...”
她拂過他的喉結,細細軟軟道:“白日裡将士們面前嚴肅守禮的将軍,恐怕就不複存在了。”
蕭然真想将她壓在身下,好生疼愛幾回。
想通了,他倒真不在乎那些看法了,隻是現在路程也不算遠,恐怕還未餍足便不得不停下,到時才真會讓人笑話了。
甜钰也怕真拱出火,便挪動着坐在了他的身旁。
隊伍已經行至更為茂密的山林之中,除了一條能并下兩架馬車的官道,周圍都再無什麼建築和人煙了。
隊伍之中早已将火把點上,但能視物的範圍還是極低。
甜钰撩開窗簾,看了一眼,募的升起絲害怕,腦中不由自主想起今天兔子身上的血迹。
她緊緊靠着蕭然,挽着他的有力的手臂,聲音之中帶着些細微顫抖:“抱我。”
就像隻毫無防備的貓,此刻收斂了那些帶着鋒利的爪子,全身心地信任着他,蕭然隻覺心口被什麼東西填滿一般,又覺得自己之前那副模樣可笑。
他緊緊抱着她,握着她有些發涼的雙手,傳遞着自己的溫度。
等到了驿站,甜钰已經沉沉睡了過去,在他懷中,像極了一隻小貓。
蕭然輕歎,他也不再管外頭人的眼光,徑直将她打橫抱起,朝着驿站門口走去。
是該同邢宇多學學,大方展示自己的喜歡,不必在意那般多才是。
邢宇夫婦自然是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理應如此的意思。
“我赢了。”耿湘華彎了眉眼。
“夫人真是厲害。”
兩人打賭,耿湘華說今晚蕭然便會止不住在衆人面前表現親昵,而邢宇覺得蕭将軍還能堅持幾日。
連他們都看出蕭然眼中明晃晃的在意,還有他對甜钰幾乎不存在的定力。
第二日一早,衆人都看到兩人拉着手走出驿站。
蕭然神色雖同往日無甚區别,可大家都看出些鐵漢柔情,知曉了将軍疼愛一個人時,也和普通男人無異。
甜钰依舊小鳥依人的模樣,可到馬車前,見蕭然不上去,她便不甚開心道:“那妾身也想騎馬。”
她哪裡是想騎馬,隻是人在被偏愛的時候,總是有恃無恐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