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當你的姨娘...安安心心地養身體,等嫡子出生後,你若有了孩子便自行養育,我不會虧待你們母子的。”
“除了那個位置,其它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蕭然撫着她的發頂,可甜钰隻覺得背脊一陣發寒。
胃底翻湧起的惡心,讓她想要即刻逃離他的懷抱。
她知曉這個社會便是如此運行,可聽到他口中這些冠冕堂皇的句子,還是止不住覺得反胃。
還孕育子嗣,她真是想到今生會被困在這方寸之間的後宅就已經感到頭皮發麻了。
這番對比,蕭若澤還當真是個良選,隻可惜她的目标并不隻是這蕭府中的某個夫人,她想要的三爺給不起...
甜钰忍下反感,隻低低道:“妾身知曉了,隻要将軍不難做就好,妾身本也隻想陪着将軍,可以一直看着将軍而已。”
“妾身知曉将軍心中有自己,便是死也無憾的。”
蕭然哪裡還有什麼火氣,隻靜靜擁着她:“庫裡還有好些精美配飾,等你身體好些,我帶你去選。”
甜钰冷着眸子,聲音卻是甘甜:“将軍對妾身真好。”
蕭然很是受用,隻覺心中暖意橫生,可也不知怎的,想到三叔叫她甜兒的畫面,心頭又是不爽利極了。
他沉聲,開口索要道:“你...你此前不是說要替我做個香囊?我不想同三叔一樣,你給繡個絹帕吧。”
甜钰忍着翻白眼的沖動,隻在他懷中點着頭,滿是甜蜜:“妾身不會太複雜的圖案,将軍可莫要嫌棄。”
“隻要是你親自做的便好。”
午食也因甜钰身體不适而被耽擱了,此時丫丫在屋外問着,甜钰趕緊讓她将飯菜送進來。
本來今日就不甚舒爽,再同他演下去,她覺得自己會将本就空空的肚子給嘔出膽汁來。
甜钰繼續扮演着乖巧,吃飯的時候還會替蕭然夾夾菜,一副對現況很是滿意的樣子。
無論如何,至少她現在正式有了身份,今後做些其他什麼事情也更是方便。
用過了午膳不久,宮中就派人過來宣旨。
府中人齊齊侯在門口,除了滕玉紅。
不過,宮中來人也隻确認蕭家祖孫在場便是,甜钰排在一衆丫鬟之中,乖乖地跪地聽旨。
宣讀聖旨,派來的司儀車架也是極為豪華的,兩排的侍衛皆是神色冷峻嚴肅,之後還有官兵擡着一箱箱的賞賜。
一眼竟望不到頭。
官兵幾乎将蕭府兩側道路封堵,此刻沒有百姓可以進來,圍觀者也隻能遠遠朝裡頭望着。
這是自蕭然回到京都後,第二次萬人空巷之景。
一道尖利嗓音響起,着深藍色袍子,戴着頂黑色巧士冠的何故公公對身邊之人道:“丞相大人,吉時已到,請宣讀旨意。”
甜钰似被雷電擊中一般,她擡起頭,帶着刻骨的恨意朝那人看去。
金黃卷軸隔絕着她的視線,卻擋不住那若有實質的念。
“升侯府為公府,封蕭然為鎮國大将軍,兼任兵部侍郎,待肅北軍權同下任官員交接完畢後,立刻任職。”
聖旨宣讀完畢,範轍放下卷軸,似有所覺般,向她看了去。
兩人視線交彙,即便這般遠的距離,仍舊令他心底一顫。
何故似乎發覺了範轍的異樣,趕忙問道:“大人,是有何不妥?”
範轍趕緊搖了搖頭道:“隻是對蕭家衆人付出深有所感,一時竟失了神,真是慚愧...”
何故也重重點頭,對着蕭然,眉眼彎彎:“小公爺,鎮國大将軍,還不過來領旨?”
“臣遵旨。”
蕭然起身,拿過金黃卷軸,也随着範轍剛剛的視線,側身朝後看了一眼,眉頭微鎖。
“都先起來吧,今日可是個大喜的日子,聖上還準備後日在宮中設宴,來慶賀蕭府的喜事呢。”
衆人起身後,何故走到蕭世清身邊,一個勁地恭賀着。
範轍看着眼前的年輕人,贊揚道:“真是後生可畏,這般年紀便有如此閱曆,說來我家那不孝子,真是令人汗顔。”
見蕭然神色并未有所改變,範轍繼續道:“此前家中那不孝子對将軍多有冒犯,還望将軍海涵幾分。”
“丞相大人說笑了,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切磋。”蕭然聲音淡淡。
範轍想起自家兒子那副被單方面霸淩的模樣,對這‘切磋’二字不太敢苟同,不過此事既然對方未放在心上,他自是輕松了口氣。
“什麼切磋?這是什麼故事?”何故和蕭世清走了過來,他剛剛聽到一嘴,好奇道。
範轍趕緊道:“小輩之間一些小打小鬧,上不得台面。”
“原來小公爺已經認識範家小輩了呀,聖上還說過後日的宴會,就是為小公爺舉辦,讓您認識認識些年輕人。”
他說着,還壓低了些尖銳嗓音,語帶笑意:“還讓您好生瞧瞧适齡的姑娘,讓您随意挑選呢。”
“老将軍,您已經迫不及待抱曾孫了吧?”何故打趣道。
蕭世清爽朗大笑:“看來明年蕭府便要添丁了。”
說着,他看了一眼神思不屬的蕭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們送一送何公公和丞相大人吧。”
蕭然點了點頭,側頭看了一眼人群中低眉斂目的甜钰,不知怎的,他竟覺得她那般遙遠,就像抓握不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