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意骨架大,黎安剛好能握住秦可意的三根手指。
她捏起秦可意的一根手指,搓圓捏扁,不怕死地開起玩笑:“你說你側芽優越,手指也長,如果再勤學苦練的話,誰跟你在一起可就太幸福了。”
秦可意還沒開口,黎安已經後悔了:“開玩笑的,别放在心上,當我沒說。”
她幹嘛惹一個剛起過火的人。
秦可意聲音朗朗,好比明月清風,說出來的話很是瘆人:“你可以試試。”
“嗯?”輪到黎安不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到底指的是什麼,但好像怎麼回答都很危險。
她呵呵一聲,假裝聽不懂。
秦可意清了清嗓子,垂頭在她耳邊道:“如果你想試試,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低沉磁性的聲音順着河濱公園的風直徑地鑽進黎安的耳朵裡,比羽毛還癢。
黎安被撩撥得五迷三道,差點就想直接拉着他去最近的酒店裡驗驗貨。
暈暈乎乎的時候,耳邊傳來秦深陌生又熟悉的聲音:“什麼時候醒過來?”
靈台恢複一絲清明,黎安捏緊了秦可意的手,但他恍若未覺。
“你聽清了嗎?沒聽清我可以再說一次。”
他大有如果黎安不回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但黎安不想跟他在公園裡繼續讨論側芽的生長發育。
黎安沒好氣道:“聽到了聽到了,兩隻耳朵都聽到了,可以不用說了。”
秦可意摘掉黎安頭頂的一根水杉樹葉:“聽清了就行。”
黎安蹬了他一腳,直接撒手跑開了。
她才發現,秦可意比七八歲的小孩還煩人,不依不饒的,不達目的不罷休。
河濱公園的小廣場,大爺大媽們蹦嚓嚓地跳着廣場舞,有幾個朝着在廣場邊打鬧的兩個人頻頻側目。
*
黎安玩得累了,勾緊了秦可意的腰靠在他身上,道路兩邊的樹以綠色的虛影飛速後退。
她看了眼秦可意僵着不動的後腦勺,是不是順着天意和他在一起然後再分手就可以了。
她真的能回去嗎?
已經是第四個了,後面還會不會出現第五個、第六個?
想着想着,眼前的人逐漸好似虛無缥缈、夢幻泡影,黎安的身體越來越輕,竟在半空中浮起來。
四周漆黑,空無一物,寂靜如一片死地。
忽地,憑空出現了一個白袍的道士長了一張她難以辨認的臉,卻能依稀看出來眉眼慈祥,不像個壞人。
“你是誰?”黎安想問他,然而嗓子眼跟堵住了一樣,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白袍道士手裡像拿了什麼東西,晃了晃手,示意黎安伸手。
黎安攤開掌心,一根紅色的細線直直地飄落下來。看似輕輕一拉就能拽斷的東西,接觸到她的皮膚後瘋一般地變長。
那根紅線如同有生命一般自然地纏緊了黎安的手腕,線的兩頭在空氣中張牙舞爪,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休——”地,其中一頭直接紮進了手腕的皮膚,順着手臂的血管往上遊走。
黎安頭皮發麻,腦子也跟着痛。
紅線在她血管皮肉裡橫沖直撞,黎安既痛又癢,渾身跟過電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在這并沒有持續太久,紅線遊走到心髒的位置,像找到了歸宿一般,嵌進了她的心髒又從她心口鑽出來,然後徹底消停了。
還在空中如靈蛇舞動的另一頭仍瘋長着,多出來的線已經堆地到處都是,像在織一個紅色的繭。
遠處皮鞋在瓷磚上清脆的聲音踏來,飛舞的線豎了起來,在做最後的确認。
下一秒,線扯着黎安光速地朝那聲音奔過去。
前方出現一點比螢火還微弱的光,腳步聲越來越近,光也越來越亮。
她從黑暗進了那片光裡,被刺得睜不開眼睛。
黎安微眯着眼,隻睜開一點縫隙,看見男人拽緊了從她手腕上生出來的那根紅線纏到了自己手上。
他的心口也逐漸冒出線的一端。
她心口的線又躁動起來,被吸引過來,和他心口的線纏繞在一起,打成了一個死結。
多餘的紅線越來越短,黎安被扯了過去貼上他。
“終于,”他含笑着低頭看她,将她護在懷裡,“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