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空洞的女仆端來了熱茶和小點心,機械般地将東西放在茶幾上,銀質的餐具磕在玻璃茶幾上叮當作響。
“請慢……用。”女仆的聲音也跟機械一般斷斷續續,夾雜着雜音。
陰冷的感覺更強烈了,秦遂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對面的Fiona跟個沒事人一樣,動作自然地端起茶杯吸溜一口:“hia~還是這裡的茶好喝。”
見秦遂仍幹坐着,Fiona提醒道:“不來一口嗎?皇家特供哦~外頭可喝不到。”
“我就不用了吧,你……”秦遂猶猶豫豫,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古堡内不說處處透露詭異吧,總歸和正常搭不上邊。
他剛剛親眼瞧見灑掃的女仆掃着掃着眼珠子掉下來,“duang”一聲掉進簸箕裡又彈了出去。女仆從灰土裡将眼珠子撿起來往圍裙上擦了擦之後,無事發生一樣塞回了自己眼眶裡。
秦遂哪敢喝再喝什麼茶水。
好在多年的大型演出讓他練出了強大的心理素質,除了手心的冷汗已經洇濕了沙發的邊緣,他面上并看不出什麼異常。
秦遂和Fiona大眼對小眼,相顧無言。
按理說,Fiona來幫他解困,他該好好謝謝人家,但他總覺得Fiona好像不待見他。
枯坐半小時後,許是Fiona也受不了尴尬的沉默,拍了拍身上的紅裙起身:“我去客房休息一會兒,你自便,有事可以問這裡的傭人。”
偌大的會客廳隻剩下秦遂面對十幾個空洞僵硬的傭人。
Fiona是真的不待見他啊,把他一個人丢在這裡。
既然上門拜訪,不見主人有點說不過去,秦遂找了個看上去眼神有光的傭人:“請問你家主人在哪兒?”
“公爵和夫人都在休息,您現在還不能見到他們,嘿嘿。”傭人一字一頓道。
秦遂:“那我能知道什麼時候方便見他們嗎?”
“咔哒咔哒”,傭人的頭轉了轉,“離公爵和夫人醒來還有4小時50分鐘,客人可以在會客廳等公爵,嘿嘿。”
秦遂向後退了半步,和傭人保持距離。
黎安已經離開了半個多小時了,仍不見蹤影,他想了想,試探性地問:“那你家小姐在哪兒?”
“Leon小姐在收藏室,您可以從樓梯上三樓之後右轉,第一間就是收藏室,嘿嘿。”
秦遂:“我以為她的名字叫Leonna。”
他聽别人都是那麼叫她。
傭人眼珠子轱辘轱辘轉了圈,開始滔滔不絕:“Leonna是小姐給自己取的名字,她的真名是Leon Elizabeth Buccleuch,其中Leon是公爵對小姐的期望,希望她可以成為獅子般強壯的女人。中文名黎安來自夫人,有平平安安之意,中文黎安和英文Leon也是諧音。”
秦遂感覺自己在聽什麼搜索引擎閱讀搜索結果,傭人接着又說了一長串,無非是黎安名字的來源。
黎安的父親希望她如猛獸般強壯,但他不知道東方人崇尚的賤名好養活的道理,小黎安反倒是經常生病,身體很弱。
長大後的黎安靠着日複一日的鍛煉把身體素質提上來了,但被同學嘲笑取了個男孩的名字,她嫌名字太過陽剛,自己改成了Leona。
“好了……好了,可以了。”傭人還要繼續介紹黎安的生平,被秦遂打斷。
“好的,客人,您可以自由參觀,有任何問題可以找我,小斑馬會繼續為您服務。”
傭人朝秦遂咧開嘴,露出尖利的牙齒,幽幽地閃着銀光。
秦遂往後直退,離遠了才敢朝“小斑馬”點點頭,也才發現“小斑馬”制服上别了一個斑馬胸針。
他掃了圈其他的傭人,都别了不同的胸針。
秦遂随機叫了另一個:“你是小鹦鹉嗎?”
“是的,尊貴的客人。”
他又找了一個,嘗試地喊:“小蛋糕?”
“客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太……太奇怪了,居然是用胸針來取的名字。
秦遂不敢繼續一個人在會客廳待下去,順着小斑馬指的樓梯往三樓跑。
古堡内燈光昏暗,斑駁的牆壁上四處都是點燃的燭台,鮮少有電燈。
秦遂借着燭光貼在牆根下前行,昏黃的走道裡,原本深灰色的石磚裸露出來,磚塊之間的縫隙裡好像透着幽藍的光。
秦遂别開眼,加快了腳步走到小斑馬說的收藏室之前。
三米高的金色大門緊緊關閉着,秦遂禮貌地敲了敲。
笃笃笃——
“黎安,你在嗎?”秦遂耳朵貼在門上喊道。
“客人,您在這裡做什麼呢?”
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秦遂吓得往旁邊一跳。
西裝三件套、梳着大背頭、戴着單片眼鏡的男人搭着雙手:“您就是小姐提到的客人吧?我是管家Chadesiel。”
“請問黎安在哪兒?我有事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