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黎安問。
“哦,我是毛樂他樂隊的朋友,我也是他同學,他一直沒來我就問問,怕他出什麼事。”
攝影棚門口的常青樹從裡,黎安眼尖地發現一個腦袋,她對電話那頭說:“他在我這呢,沒出什麼事你放心。”
挂斷了電話,黎安徑直走到樹叢邊,将蹲在裡面的毛樂拎出來。
“不是說回學校了?怎麼跟到這裡來了?”
“怕你不高興,但我又想見你,所以偷偷跟過來了。”
“為什麼怕我不高興?”
“你同事們都在議論我,我怕給你丢臉。”
黎安握緊毛樂的手:“他們隻是我的男朋友是誰,你想跟着就大大方方跟着,下次不必這樣。還有你現在還在上學,我以為你今天沒課才跟我過來。”
他一聲不響地離開,又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邊,黎安已經不大高興了,眉頭輕蹙着。
毛樂從她身後擁上去,将黎安緊緊地貼在自己懷裡:“下次不會了,你能原諒我嗎?”
“看你表現。”
安娜他們從攝影棚中走出來,見毛樂和黎安抱在一起,幾雙眼睛都看過來。
黎安拍拍鎖住她脖子的手:“好了,他們都看着呢,現在不怕丢人了?”
“你說過他們就是好奇。”
“我數三二一,三……”
毛樂松開黎安,轉而牽起她的手,第六感讓他覺得站在Fiona旁邊的秦可意來着不善。
男人和男人之間有時候就會有這種微妙的氣場,四目相對就知道對方是敵人。興許是藏在基因裡的直覺,毛樂松開黎安的手,換成摟住她的腰。
他挑眉看向秦可意,眼神裡帶着隻有他們兩個能察覺的挑釁。
電光火石,硝煙已在無人知曉處漫起。誰輸誰赢已經很明顯,秦可意暗自握緊了拳頭。
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秦可意無聲地說着:“走——着——瞧!”
毛樂讀懂了,鼻子重重地噴出一口氣,摟着黎安轉身:“我們回去吧,晚上我做糖醋排骨。”
佳人雙對離開,獨留秦可意孤零零在原地,身影比秋葉蕭瑟。
可能是老天聽懂了秦可意的心聲,自那之後,毛樂和黎安吵了很多次。他的分離焦慮愈發嚴重,黎安走到哪他跟到哪。
雖然他克制住了沒有天天跟着黎安去工作場地,但是每隔半小時就打一次電話。
黎安處理工作已經夠煩了,現在還多了個過于粘人的男朋友。她不會把生活中繁雜的情緒帶到工作中,但她身邊的人都明顯能察覺到她身上的低氣壓。
Fiona發現了但不敢問,秦可意更不會問,他多半能猜到是因為毛樂,他笑還來不及。
忍了一個星期之後,黎安終于爆發,她接電話的時候狠厲地說:“不要在工作時間給我打電話了,半小時接一次你的電話,我這班還上不上了?”
“對不起,我就是不想跟你分開。”
“你怎麼回事?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秒都不想跟你分開。”
毛樂的聲音帶了鼻音,可憐的男孩頭一次被黎安訓斥,眼淚已經挂在眼角要落不落。
“我不是故意的。”他說。
黎安深吸一口氣:“我帶你去看心理醫生。”
檢查結果出乎意料,毛樂健康得很,就是主觀意識上地不想和黎安分開。
“我們分手吧。”黎安說。
快刀斬亂麻,毛樂的喜歡已經讓她感覺到被掐住脖子一般的窒息。她不能忍受每隔半小時接一次電話彙報自己的行蹤,也無法忍受時時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覺。
“分手吧,我累了。”黎安又重複了一次。
黎安沒注意過毛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好像一夜之間,一個好好的正常人突然就爛掉了。
她有一些底線,而毛樂已經觸碰到了她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