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黎安自然地窩在毛樂懷裡,擺弄他的手指。
“你說,同樣是手,怎麼就你的手什麼都會做,我的什麼都不會呢?”
毛樂下巴擱在黎安的發頂:“大概是我的手适合柴米油鹽,而你适合做更有創造力的事情。”
“那倒是,”黎安沒有反駁,“我還是更适合創意類工作,太闆正的不太适合我。”
說到這,黎安就想起來自己畢業後踏入社會的第一份工作,一個月就中道崩殂了。
真要論的話,她自己的原因占多數,還有一部分是秦深過于耀眼。
黎安人生的頭二十年,奉行的是家族的精英教育,她繼承了父母的優秀基因,聰明又肯吃苦。在她的前半生,可以說是沒有受過什麼太大的挫折。
她一路都是第一名,未嘗過第二名的滋味。
然而好景不長,她第一名的保持記錄從回國内上高中遇見秦深開始就出現了差錯。
她固然聰明有天賦,但有人比她更有天賦。兩相對比之下,她的那點聰明就泯然衆人了,但那會她和秦深還能保持朋友關系,在學業上秦深幫助了她很多,出國讀大學之後,他們依舊在同一個學校,甚至同一個專業。
大學裡人才濟濟,秦深不知是有意收斂鋒芒還是江郎才盡,在本碩階段都不是特别突出,但一直保持在上遊。
也許是同是華人的惺惺相惜,也許是因為别的,大學期間,黎安自認為自己是秦深最好的朋友,秦深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直到進了青陽資本實習後,秦深再也難掩鋒芒,領導賞識他,同事信任他。站在他身邊的黎安自覺泯然衆人,連最後秦深提前結束實習正式轉正的事,她都是在别人嘴裡聽到的。
離職的那天,黎安和秦深大吵一架。秦深攔住她,認為她在青陽資本明明可以有一番大作為,為什麼要離職去什麼時尚圈。
秦深拽住黎安的胳膊:“你還有兩個月也能轉正了,不能再等等嗎?”
黎安抱着自己的東西,活像個喪家之犬:“等不了,我自認不比你差,我們一起進的公司,但是你轉正了,我卻遙遙無期,我說出去不丢人嗎?不對,我都不敢說出去。”
秦深想不明白黎安為什麼決定辭職:“這和我提前轉正有什麼關系?你在氣我沒有告訴你?”
“我說了,我沒生氣。對,那是你的工作,你的事業,和我沒有半分錢關系,你想不想告訴我都和我沒有關系。”黎安用力抽走被秦深拽住的胳膊。
“我沒把轉正的事情是我的問題,我向你道歉,但你不能拿你的職業生涯開玩笑,之前你不說想做交易員的嗎?”
“不重要了,這一行不适合我,我要換一個賽道。”黎安賭氣說。
秦深自然是沒有攔住她,那天之後她和秦深很少聯系,以至于見了面都不會打招呼,比陌生人更像陌生人。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她,嫉妒心在作祟,沖動和想被秦深重視的心也在作祟。
有的事情看似過去了,其實仍然存在感明顯,就像手上的倒刺,不拔掉看了膈應,撕了說不定連皮帶血。
黎安在毛樂懷裡艱難地轉頭:“你說,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得了獎不告訴你,你會生氣嗎?”
她的眼睛亮晶晶又委屈巴巴,毛樂很難不分心。
他要低頭吻上去,被黎安捏住上下嘴唇皮:“不許分心,先回答我。”
毛樂将黎安的手拿下來:“會的吧。”
“我就說他也有問題。”黎安得到了滿意的答案,重新窩回毛樂懷裡,“我明天應該有個晚宴,你不用等我回來吃飯。”
“什麼晚宴?”
“我也沒細看,等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黎安挑請帖的時候,隻看請帖的顔色好看就選了,至于去什麼宴會要準備什麼衣服,Fiona和管家都會準備好的。
為此,黎安又回了趟别墅。
黎安進門就說:“Michael,家裡有吃的嗎?我先填一點。”
“都準備好了,”Michael笑道,“别吃太多。”
“還得是你懂我。”
要說這世界上誰最懂她,除了爹媽,就是從小一直照顧她的老管家Michael了。幾乎是她去哪,Michael就會帶着他夫人Shirley去哪,也就大學那四年,爹媽為了讓她學會獨立,Michael才沒跟着。
Michael做了個小蛋糕,一口爽滑的甜入口,黎安工作一天的疲憊也消散了。
她三兩下地将一整個小蛋糕解決完,擦擦嘴邊殘留的渣,跟着Fiona去換禮服。
“今天的宴會有主題?”黎安看了眼Fiona準備的禮服,對Fiona說。
“晚上是BV家的晚宴,你作為SSVIP受邀出席。品牌方請了挺多次,今年這次是頭一次‘幸運’被你選中。”
“這也不能怪我嘛,”黎安噘嘴,“請帖那麼多,我一個人掰不成三個人用。”
Fiona幫黎安拉上禮服後面的拉鍊:“怎麼樣,還可以嗎?不滿意的話還有幾條候選的。”
黎安站在鏡子面前,左右轉了轉。
Fiona挑的是BV家的一條黑色露肩古董裙,肩部裁切完美地襯托她優越的肩頸線條。
“這次宴會應該會有不少明星。”Fiona提前叮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