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交出解藥,前提是,必須先送無關之人回鄉。
伴着衣甲霍霍之聲,寂靜的地牢裡忽傳來男子粗犷的大喝,
“人在哪裡?帶我去!”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趙念曦緊凝着眉,立即吩咐眼前幼童,“到我身後來。”
幼童便如小兔般乖乖躲在其身後。
不多時,兩名守衛舉着火把在前,一面容粗犷、身姿壯碩的中年将領緊随其後,大步跨進門來。
正是常峪。
他将手中利劍重重拍在桌案上,随即大刀闊斧坐下。
“把門打開!”
“将人帶過來!”
守衛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開了獄門忽見趙念曦身邊跟着一幼童,頓時詫異道:
“喲!哪裡來的小毛孩兒?”
常峪聽聞,探頭問道:“怎麼回事?”
身邊一人上前瞧了一眼,随即解釋道:“這是昨晚程校尉帶回來的孩子,是與此婦人相關之人。”
“哦?”常峪立即吩咐身邊人,“統統帶過來!”
趙念曦聞言,輕輕放開幼童柔嫩的小手。她緩步上前,在案前站定,清冷的聲音淡淡道:“此事乃我一人所為,與旁人無關。”
“好!敢作敢當!有骨氣!”
常峪一拍桌案,繼而追問道:“這毒是哪裡來的?你又是受何人指使?”
“并無人指使。”
“哦?是麼?”
常峪猛然起身,而後闊步走向一旁的幼童,寬厚粗糙的大掌揉了揉孩子腦門,他打量道:
“小娃娃,幾歲了?”
幼童瞪着圓溜溜的眼,沒有吱聲。常峪輕輕瞥一眼身側的趙念曦,又問:“她是你什麼人?”
幼童啐一聲,道:“我不跟壞人說話。”
“臭小子!嘴還挺硬。”
常峪咧嘴一笑,大掌忽然鉗住幼童下颌,犀利的目光往壁上血迹斑駁的刑具一掃,笑道:
“這些東西,你怕是還沒見識過罷!”
拿手上下一比劃,又嗤道:“就你這小不點兒,抓起來一審,保準尿褲子!”
“哈哈哈!”
一衆人緊跟着大聲哄笑起來。
幼童“呸”一聲,面帶不屑,“你胡說,我才不尿褲子。”
唾沫星子濺了常峪一臉,他瞪着眼,稍稍使力便如同拎小雞一般将幼童提溜了起來。
“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罷!”
“住手!”
趙念曦見勢不利,立即上前阻攔。
“喲~急了?”常峪斜乜一眼面前女子,輕笑道,“這小子是你什麼人?”
趙念曦冷冷一笑,鋒銳的目光緊盯着面前之人,怒斥道:“定遠侯行事向來磊落,你們身為下屬卻恃強淩弱,如此欺負一個無知小兒,不怕壞了你們侯爺的名聲?!”
“喲!嘴還挺厲害!”
常峪嗤笑一聲,“可惜——對付什麼人就得用什麼招!你陰險狡詐,設計重傷我們侯爺在先,也休怪我們不客氣。今日若是不交出解藥,别想活着從這裡走出去!”
說罷,指了指身後武器各異的兵士,又道:“若等他們出手,保管你不死也脫層皮!還有這個小娃娃……”
擡手拍了拍幼童稚嫩的臉蛋,“啧”一聲道:“瞧這細皮嫩肉的模樣兒,一看就經不住事兒。你說是吧?!”
幼童在他手中掙紮着,卻逃不開鉗制,臉色早已憋得通紅。
“放了他。”
趙念曦咬着唇,無力辯駁。
她不過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沒有與之抗争的籌碼,不得不敗下陣來。
常峪很滿意這般結果,随手将幼童扔給一旁的守衛。轉至案旁坐下,他叩了叩桌面緩緩道:“不光解藥,還有……這毒從哪裡來,以及背後受何人指使,統統老實交代。”
見幼童暫時無虞,趙念曦懸着的心微微放下。沉吟一瞬,淡淡開口:“為防意外,需請你們侯爺過來,我親自交給他。”
常峪聞言,不禁嗤笑一聲。“侯爺軍務繁忙,哪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說罷,又擡手指了指一衆人,冷聲威脅,“這麼多弟兄盯着,别想再耍什麼花招!”
趙念曦緩緩擡眸,目光沉靜。“我不過一介婦人,在将軍面前能耍什麼花招?!”
轉念一想,不由淡淡一笑,“素聞将軍勇武,不會是怕了吧?”
“大膽!”
守衛厲喝一聲,“再敢口出狂言,休怪我們不客氣。”
常峪亦冷笑,若非顧忌侯爺,便是此刻拔刀殺了這婦人也使得。
忍了又忍,終是提劍怒斥:“我看你是不見刀子不落淚!”
“來人!”
“押下去!”
守衛頓了頓,往外使眼色。
常峪見他面色怪異,繼而斥道:“還愣着做什麼?!”
轉身之際,陡然撞上來人,不由驚呼一聲。
“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