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氣,看着滿院子的屍首,原本這裡應是滿院花香,阖家歡樂。
然而現在,除了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外,剩下的就隻有一片死寂。
“把他帶走關押起來,至于這個刺客,我們不需要知道他是誰派來的,吳天洺,他自己會說的。”
如今吳天洺沒有了後顧之憂,想必也會松口些,隻是,顧瑾現在心中擔心的,還是那個答案,轉頭看着顧轅若有所思,随即點點頭,讓人将他帶走,關押在天府軍衙内。
“瑾哥,你說,我要不要講這裡的事情,向皇兄禀報。”
楚軒……将這裡的事情告知他,确實需要如此,雖然吳天洺犯罪,然而旨意未下之前,他的家人身處中都有權得到保護,事已至此,也需要有人來妥善完後,告知太子,讓他知道這裡的慘景,讓他知道這件事情還帶來更嚴重的後果,他将會更加堅定的将事情查到底。說不定,能磨滅掉顯露頭角的鬥争。
也可能,會從雲端跌入泥澤裡,聖潔的心靈也會因此,沾染上污漬。
“今日之事,确實要向太子告知,不過,這裡的事情,不能讓百姓和朝中大臣們知道,中都之中,發生這樣的血案,一定會讓人心惶惶 ,若是借此發生什麼亂事,可就麻煩了。“
顧瑾輕歎了一口氣,楚轅點點頭,就安排人在府中各個入口都安排了人:“我将這些人安排在這裡,對外也能讓人覺得,是因為吳天洺現在犯事,府中需要封鎖控制起來,過往的百姓,也不會讓他們靠近,可以隐瞞至皇兄處理完這件事情。”
不管吳天洺說不說幕後之人,他也确實參與了整件事情,不管是行刑還是流放,他的家人都已因他受到牽連,但他的家人也會留下一命,如今,這斬草除根,真是可怕。
等水落石出,這件案件了結,這裡的一切,自然而然可以遮蓋過去,中都的天開始變得渾濁起來了。
東宮内,來往的侍衛宮婢皆都停下了腳步,側目往太子所在的宮殿看去,裡面發出的響聲,讓衆人皆都一驚,一向溫和的太子殿下,盡然震怒,裡面的另外兩位,到底是禀告了何事,如此嚴重,衆人私下裡議論起來,直到管理東宮内務的内侍總管輕咳了一聲,衆人才低下頭,幹自己手裡的活,急忙散了。
如預想般的,楚軒十分生氣,氣到連自己最珍惜的玉茶盞,都被他打碎在地,他手不住的顫抖,緊握成拳,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算吳天洺,犯了大罪,自有律法處置他和他的家人,如此草菅人命,人神共憤之事,竟然發生在天子腳下,這幕後之人,實在猖狂可恨!”
說完他還拿拳頭,重重的敲在桌案上,楚轅看着怒氣沖沖的楚軒,自己也難免不被吓到,低了低頭,語氣也都有些小心翼翼起來:“事情已然發生了,隻可惜我們晚了一步,不過我有些想不明白,兇手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吳天洺知道,而後心生怨恨,不再為其掩護嗎?”
楚轅說到這,三人面面相觑,楚軒低頭想了想,恢複理智,皺眉在思量些什麼。
顧瑾攥着袖子的手,緊了緊,楚轅這句話,如同解開迷霧的風,雖然一時之間無法确認真相,但是攔在眼前的迷霧消散一些,讓理不清的思緒也得到緩和,阿轅說的有道理,兇手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除非……
“當日發生了兩次刺殺,一次是在草原,一次是在叢林,說不定,是兩批不同的刺客,吳天洺或許真的不知道那六個人是誰,又或許他?自己也不确定,是誰放進來的……”
楚轅的眼睛睜的老大,他震驚到:“瑾哥你不說,我都忘記了,第一次是我,第二次是你,若是同一批人,那目标怎麼那麼快就轉變了?”
顧瑾撇了撇嘴角,聳聳肩,楚軒眼裡帶着寒意,他緩緩說道:“無論是你還是阿瑾,出了事情,對西楚百害無一利,誰也不希望,除非……”
除非是想要改變當局形勢,從而獲利的人。
顧瑾蹙眉,在原地來回渡步,而後停下:“若是兩批刺客,那幕後之人,也可能就是兩個人,有一方這般做,就是想要吳天洺,能指認出另一方,這樣的話,自己就安全了。”
楚軒擡頭看着楚轅眨巴眨巴的眼睛,他很期待答案,也希望快點結束這件事情,免得還有别的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楚軒歎了口氣:“你們不是抓住一個刺客嗎,明日,就帶上那個刺客,再去審問吳天洺。”
眼下諸多猜忌,也隻有等到明天證實了。
似是想到什麼,楚軒看了看兩人,問道:“熙兒呢?她沒有同你們一起來嗎?”
顧瑾和楚軒一臉疑惑,楚軒見此,又道:“她早前來孤這鬧了好一會兒,嚷着要去尋你們,孤就同她說你們在刑部呢,她就跑去了,怎麼,你們沒有見到面嗎?”
顧瑾他們從審理完吳天洺到出來,再到吳天洺府上,在從他府上到東宮,這一路都沒有看到楚芸熙過,他倆搖搖頭,顧瑾道:“沒有見到,從去吳府到東宮的路上,并未有碰上面。”
楚轅嘻嘻笑道,用肩膀撞了撞顧瑾的肩:“哎呀,皇姐想要尋的是瑾哥你,現下估計刑部府衙裡頭坐着等你,瑾哥還不快去把皇姐接回來?”
“你還是她弟弟呢,你怎麼不去接,她要尋的,不也有你嗎?”
顧瑾聳聳肩,撇了楚轅一眼,楚軒輕咳了一聲:“好了,你倆都快去把,小心她等煩了,生你們的氣。”
“皇姐生我氣倒是也有可能,不過瑾哥哄一哄,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嗷!”
話剛說完,楚轅就被楚軒踹了一腳,他嗷了一聲,慌亂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瑾哥,你真是下死手啊,你這樣我怎麼騎馬啊!”
“腳扭了都想着騎馬狩獵,何況就是被輕輕踹了一腳,你要是再開玩笑,信不信,我給你來點真的。”
“嘶…哪敢啊,光是皇姐,就有得我受了,誰還敢得罪瑾哥你……”
顧瑾作勢擡手要揍他,楚轅哎哎兩聲舉手護着頭,就往殿外跑去,顧瑾對着楚軒作揖後,便也跟着追了出去。